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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來,穿過兩列御林軍侍衛保護的闊道,眾臣齊跪下請安。馮憑請眾人平身,向刑部尚書說:“帶人犯吧。”
乙渾好像做了個夢。
他只知道榮華富貴到手的這樣容易,卻不曉得它終結的這樣快。
真的是容易。
在他自己看來,這樣的成功,都是很不合理,很荒唐的。他好像只是憑著心狠手辣和厚顏無恥就在這權力場上闖蕩了,一路順順利利,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這個世界是屬於壞人的。
壞人做壞事不會受懲罰,但是好人有天罰。善就是弱,弱就是罪,你不去招誰惹誰,也會被天打雷劈。殺人放火富貴終,修橋輔路貧賤死。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人只要沒心沒肺,虛偽惡毒起來,就一下子富貴也有了,利祿也有了,旁人的尊敬也有了。好像只要你不要臉起來,就一下子天下無敵了。
他從一個小武官做到丞相,當了這麼多年的官,你問他有什麼政績,對國家有什麼貢獻,他不知道。但你問他幹了多少壞事,鬥敗了多少政敵,那他是信心滿滿,十個手指頭腳趾頭加在一起都不夠數啊!
三後爭位。
當年先帝剛登基,要迎自己的生母閭氏入主中宮,朝中也有不少支援閭氏的,但他偏不看好。他看好先帝的保母常氏,並向其建策,毒殺閭氏,嫁禍給赫連皇太后。最後閭氏和赫連皇太后都死了,保母常氏成了皇太后。誰能想得到?但常氏不但成了皇太后,還坐穩了皇太后,他乙渾不但沒受到懲罰,反而藉著常太后的勢,從此平步青雲。
常太后病死了。
先帝打壓常氏,扶植太子的母族李氏,常家倒臺了。本來以為人生就這樣了,誰知讓他等來了均田!皇帝真是年輕氣盛啊,一身壯志,幹什麼不好,非要作大死去均田!把貴族豪強的田地均給那些流民!靠著一個假公濟私的李惠和一個異想天開的烏洛蘭延,就想把豪強給限制了,把宗主權力給削弱了。好了嘛,犯了眾怒,大家明面不說,背地裡搗鬼使眼色。他乙渾第一個扛起反對的大旗,一下子得到大家的支援,頓時被推到眾人簇擁的風口浪尖上。他借風起火,整死了烏洛蘭延,迫使先帝廢除了新政,而後順利地登臺入省,成為錄尚書事。
先帝一死,馮憑和李惠窩裡鬥。他趁馮憑殺死李惠後人心不穩,加上太后元氣大傷的時機,一舉殺死陸麗和其他五位輔政大臣,奪取了輔政大權,自命為丞相,獨攬了朝政。這些事,他而今回想起來,也不由地欽佩自己非凡的謀略和過人的膽識。這等才華,舉世也沒有幾人啊,諸葛孔明也不過如此!
怎麼突然就坐牢了呢。
他知道太后和皇帝恨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但他還是沒想到自己會坐牢。
畢竟這世上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但他這麼多年還是活的好好的,富貴榮華一樣不缺。他先前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該千刀萬剮的?想到千刀萬剮,他突然後背心發涼,汗毛就一根根豎起來了。
他不想跪,然而囚服一穿,八十斤的大枷枷在身上,腳鐐往腳上一鎖,獄卒左右一聲呵斥,膝蓋不由自主就發軟了:“太后……”
馮憑站定了:“事到如今,你還有話說嗎?”
她竟來真的了?
乙渾見她錦衣麗服,尊貴無比,臉色倒比先前紅潤一些了。她旁邊,拓拔泓,李益,楊信,至於楊其昌、李特等人,昨日還笑呵呵打招呼的同僚,此時卻換了一副嘴臉。這本是常有的事,只是以往站在牢門外的是他,驟然顛倒了一下,竟然有些不習慣。他彷彿就在這一刻,大夢方醒了。他跪在地上,登時頭暈目眩,渾身戰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第19章 再會
大約在寅時,拓拔泓終於離開崇政殿。
馮憑再次將李益召進宮。
他來的那樣快,腳步匆匆,好像在趕赴什麼盛宴。馮憑站在殿中,看他飛快地走上來,一把將自己抱起。她雙腿夾著他腰,手臂摟著他頸,身體因為劇烈的衝撞而失去平衡,頭顱重重地往後一仰,腰肢都要折斷了。她用力地將上身拗回來,喉嚨裡發出顫抖的呻。吟。
李益輕輕退了出來,拿手絹替她擦拭身體,又擦了擦她臉上的汗。
“熱嗎?”
馮憑出了一身汗,的確是熱,身上黏乎乎的,但是很爽快。她閉著眼,也沒力氣睜,也沒精神動,搖了搖頭:“不熱。”
李益無聲笑,抱著她汗津津的身體又吻了一會。他將她弄髒了,拿了帕子替她揩拭。
揩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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