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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畢竟, 獨自活在這世上實在太寂寞了,她需要伴侶, 需要精神的安慰。不止拓拔叡,她期望李益也活著,期望所有人都活著。他們活著,她的生命才熱鬧。
用不了多久了。
她有些惆悵,又不無安慰地想。
用不了多久,她也要死了。她就要到地底下去見他們了。
回程的路上,經過方山,太后提出要下車看一看。
拓拔宏攙扶著她,走在曠野中,文武官員們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純淨的山風迎面吹來,秋日裡草木凋黃,太后望著不遠處那片連綿起伏的山巒,襯著碧藍的晴空,在日光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她笑著對拓拔宏說:“你覺得這裡風光怎麼樣?”
拓拔宏說:“風景甚美。”
這片山位置極佳,就在平城的東北方向,山高而平,從那頂上,可以俯視整個平城,甚至可看到平城宮,視野非常開闊。而且冬季背風,一年四季風景都很怡人。
太后望著那片山巒說:“我打算在此地建陵墓,百年之後歸葬此地,永享太平。”
拓拔宏心中驀地一驚,想要說一句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
過了許久,他低側了頭,扶著她的身體說:“太后說這些做什麼,太后必當長命百歲,想這些還早著呢。”
太后笑道:“不早了。”
她轉身,將這件事告訴大臣,命人督辦此事,在方山上修建陵墓。拓拔宏耳聽著她面帶笑容,將死後的安排一一述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太后迎著原野的風,望著眼前的壯美景色,面帶微笑說:“你是個優秀的帝王。你是太后的驕傲,也是你父親和祖父的驕傲。就算沒有我,你一樣會是個好皇帝,興許,會比現在還要優秀還要能幹。”
拓拔宏說:“宏兒沒了太后,就像是盲人失去眼睛,像瘸腳的人失去了柺杖。宏兒不能沒有太后。”
太后笑了笑。
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意討好,她已經不在意了。
只當是普通的暖心話,她聽了會由衷的笑一笑。
這些年,太后和拓拔宏的關係越發緊張了。
太后專權獨斷的傾向越重,馮氏的力量已經完全控制了朝堂,拓拔氏被排擠的沒有立足之地。皇帝拓拔宏也是整日小心翼翼。拓拔宏對太后的專政隱隱不滿,卻不敢在面上有絲毫流露。
她總歸要死的。
拓拔宏心想。
他不能與她正面起衝突。
她是皇太后。她是他的養母,不管上一輩有什麼樣的恩怨,她撫養他,待他恩重如山,他沒有辦法背叛他,沒有辦法傷她的心。他就熬吧,畢竟,他還年輕,他才二十出頭,而她已經四十多歲了。
她沒有多少日子了,總歸有一天要走在他前頭。等她死了。這天下就是他的了。
太后撫養拓拔宏到十五歲。十五歲以後,拓拔宏娶妃納嬪,開始獨立闢宮居住,她大概是身邊無人寂寞了,漸漸開始縱慾。先是寵幸李衝,時常將其召入寢殿秘會,後來又看上王睿,二人並寵。宮中流傳著她的緋聞豔情,各種閒言碎語,她似乎是全不當回事,只管縱浪。拓拔宏看在眼裡,也不說話,假裝不知道。
從方山回來之後,她卻好像是轉了性了,接連一個多月,意外地沒有召見李衝或王睿,對外說是身體不適。拓拔宏去看她,她精神的確不太好,臉色有些蒼白,御醫說是著了風寒,一直在吃藥。
拓拔宏深夜,從夢中驚醒。
他睜著眼睛,再也睡不著,腦中回想著從方山歸來,她說的話,她的面容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殿外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他聽著電閃雷鳴,心情難以平靜。
馮綽也醒了,伸手抱著他:“皇上怎麼了?怎麼不睡了?”
拓拔宏道:“外面在打雷。”
馮綽靠近了,摟著他頭,貼在自己懷中:“皇上怕打雷嗎?沒事的,妾陪著皇上。”
她輕輕撫摸著他的臉。
拓拔宏道:“你睡吧,朕忽然想起白天還有一些奏章沒處理,朕要去忙一會。”
他安撫了馮綽,輕輕下榻,無聲無息穿上了衣服,在馮綽目光注視下,走出殿門。
他沒叫任何人陪同,只是獨自提著燈,來到太后的寢宮。他沒有讓宮人通報,只是腳步輕輕走了進去。
這深夜裡,太后竟然沒睡。
殿中點著燭。
她獨自躺在榻上,手裡正拿著一把破碎的玉梳在把看。那是一把鳳棲梧桐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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