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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醒來,便要來馮憑殿中蹭一蹭。馮憑總是起的比他高,他過來的時候,她常常正在鏡子前,被宮女伺候著梳妝。他便鑽到她懷裡去,要跟她抱一抱。沒法一起睡覺了,他就特別愛跟她抱一抱,每天要抱上三四遍。趁著擁抱的時候,將小手伸到她懷裡,把晚上失去的摸回來。每當這時,她便拿住他小手,給他摁回去,不許胡來。他長大了,太后不許他這樣做了,起初只是教導他,說他,漸漸便直接制止。宏兒已經曉得這是不能做的事,只是小孩子天性一時還改不了,遭到了拒絕,便又渴望又害羞地鑽在她懷裡扭啊扭,掩飾自己的臉紅。
在太后的呵護下,宏兒健康地成長著。
馮憑很忙。
不像原來罷令那般閒,而今她非常忙。
到處都是事,要照顧宏兒,要處理朝政,批閱奏章。後宮的大小事情,她也要管,從早到晚,沒一刻閒著。一邊吃飯一邊聽人稟事,夜裡休息的時間也非常短。不過這樣正好,忙起來,忘掉許多不快和悲傷,心被事務填滿,便感覺不到空虛和傷痛了。她不肯閒。
朝政大事,已透過種種手段,被太后悉數掌握在手中。拓跋泓逐漸被排擠出朝堂政治之外,深受打擊,也無心思再批閱奏章了。度過了一個鬱鬱寡歡的漫長冬天,開春,他心情恢復一些,便帶著軍隊離開平城,去巡幸陰山。六歲的皇帝拓跋宏和他同行。這是拓跋宏第一次出巡,也是他們父子第一次領兵同行。
馮憑留守京城,處理朝政事。
拓跋泓徹底放棄了朝政事,而將精力轉向了軍事。他很少呆在京中,大概也是不願和馮憑打照面,大多數時間不是在東南西北的巡視,就是在打仗。宏兒有時同他一起,有時留京。馮憑一心一意專注朝政,加之身體不太好,則沒有離開過平城一步。兩人之間達成了微妙的默契,即拓跋泓不管朝政,馮憑不管軍務,各自做自己分內的事情。
這個平衡維持了三年。
太初八年至太初十一年,天下風調雨順,朝堂上也一片穩定和諧。太后延續先帝時的國策,一方面輕徭薄賦,減輕百姓負擔,一方面加強監察,整頓吏治,嚴肅官吏的任命、考核和升遷,安撫和拉攏諸豪強貴族,同時推行儒教,各州郡開設學堂,興辦儒學。以皇家為表率,拓跋宏的老師,皆是漢臣,她讓宗室的皇子王子們,都入宮中學習。始平郡王勰,長樂郡王嘉,高平郡王綺疏,皆從天子讀書。馮家的兩個侄子,馮仁馮誕,年方五六歲,分別是她二兄弟所出,也入宮,一道學習漢文,孔孟詩書。她要求,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下者,不管是鮮卑人還是其他族人,不論文職武職,需要通習漢文才能出仕,朝廷要做相應的考核,以為成例。
太后是漢人出身,掌政之後,提拔任用了不少漢人官吏。如高盛、楊度,皆是能臣。又賞識寒賤,又提拔了不少寒士如王謂、李衝,甚至重用宮女宦官。關於此事,朝堂上頗有說法,有議論說她信重小人。不過議論歸議論,總體上,太后還是得朝臣擁護的。
朝野呈現出一派向榮之象。
帝國蒸蒸日上的同時,太后的威望也與日俱增,朝廷一切決策權均在太后手中,她作為帝國的真正主事,儼然已經是這個帝國的主人了。
拓跋泓主掌軍務,他的存在,引起了太后黨羽的忌憚,暗暗在太后耳邊說,太上皇和禁軍將領密切往來,有圖復位之謀。馮憑聽了這話,面上裝作不在意,說:“太上皇已經傳位給皇上,他不會這樣做的。”
然而這話不知為何,連拓跋宏都聽說了。
拓跋宏已經八歲了。
年幼的帝王,已經懂了許多事。這傳言讓他很害怕。他已經登了基,如果他父皇想復位,他就只能被廢,不可能繼續回去做太子了。沒有哪個被廢的皇帝能得到好下場的,哪怕是親父子,也不會留情。他父皇還年輕,不止他一個兒子,就是廢了他,以後也還能立別的兒子。這讓年幼的拓跋宏內心感到很害怕。
但他不敢向任何人說,也不敢問。
幸好有太后在。
他想:太后是會保護他的,不會讓他受傷害。
拓拔宏很敬畏他的父親,他心裡也愛父親,父親也愛他。但他知道皇帝的身份意味著什麼,他很不安。他寧願不當這個皇帝,讓父皇當,反正他小,也不會當。可他不當,太后又不肯。他而今約摸懂得一點他父皇和太后的關係。
就在拓拔宏懵懂不安中,南巡洛陽的太上皇卻因身體惡化,提前返回了平城。
第130章 自白
拓拔泓病得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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