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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智官一千兩銀子,智官分了一半股給了沈三爺,算是兩人合夥開的。沈三爺對戲班一竅不通,他信任智百戶,乾脆就做了甩手掌故,只管出錢,一應事務都交由智百戶。
慶喜班剛組建不到半月,託沈三爺的關係,就立刻得到了在城隍廟會演出的機會,這是慶喜班的首次亮相,意義非凡,智百戶重新披上戲袍,粉墨登場,打算親自登臺唱他以前最拿手的劇目《思凡》。因有四年多不曾唱了,智百戶這幾日在無人的湖邊苦練技藝,預備後日廟會的閃亮登場。
且說峨嵋面紅耳赤的跑回七梅庵,睡裡夢裡都是湖邊伶人唱的《思凡》,她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被了凡師太瞧出不對,幾番追問,峨嵋隱去吃魚一事,將昨天下午在湖邊遇到伶人唱《思凡》的事情說了。
本以為會被了凡師太臭罵的,誰知了凡師太居然笑了,而且還哼了幾句《思凡》的唱詞,“夜深沉,獨自臥。起來時,獨自坐。有誰人,孤悽似我?似這等,削髮緣何?”
“啊?師傅!”峨嵋驚訝的張大嘴巴,久久都不能合攏。了凡師太笑道:“師傅是從紅塵中來的,出身富貴人家,少時無憂無憂,很喜歡聽戲,蒙父母寵愛,時常請戲班子來家裡唱戲,《思凡》是經常聽的,後來也嫁人,也有過身孕,只是——”
了凡師太目光暗淡下去,而後釋然一笑,說道:“經歷一番富貴榮辱,看破紅塵,捨身出家。當時覺得出家整日就是誦經靜修,等待一日坐化成佛的,可惜後來不忍見那些襁褓中的孩童凍餓致死,慢慢撿了一些孩子在庵堂裡養著,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或者養孩子也是一種修行吧。為了養活這個孩子,我下山在富貴人家中宣揚佛法,低三下四的奉承討好,其實說白了,就是想得香油錢,甚至不惜裝神弄鬼學著驅鬼捉妖,僧不僧道不道的,成為別人最不齒的三姑六婆之一。”
“雖如此,看到孩子們漸漸長大,能夠自食其力,我也無怨無悔的,並非天天在佛前燒香誦經才是修行,修行修行,修的其實是一顆向善堅強的心。無論遇到什麼風雨坎坷,都保持一顆善良堅強的初心,在佛門和在紅塵有什麼區別呢?佛海無邊,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啊,讀不完的經卷,數不完的紅塵,峨嵋,若那戲班願意要你,你就下山去吧,只要不忘初心,將來在紅塵中也能修成正果。”
了凡師太如此爽快的同意峨嵋下山,峨嵋自己卻有些退縮了,說道:“咱們庵堂香火不旺,熬不住清苦的師太都去其他庵堂掛單去了,老師太們坐化的坐化,病的病,年輕頂用的尼姑不出一個巴掌,庵堂現在近三十多個孩子呢,哪怕是大的能照顧小的,她們幾個也忙不過來的。不行不行,我還是等孩子們大些再走吧。”
“你忘了,你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大孩子呢。”了凡師太疼惜的摸著峨嵋的小胖手,說道:“明年孩子大了,又有新的乞兒送過來,何時是個頭呢?你下山吧,不用擔心七梅庵,八月十五那天據說是瞻園冊封世子,魏國公太夫人一高興呀,又捐了好大一筆香油錢,師傅僱幾個勤勞本分的村婦來庵堂幫忙,不會讓孩子們凍著餓著的。你若得空,時常回來看看孩子們就是了。”
峨嵋抓住了重點,連連追問道:“什麼?太夫人又捐了香火錢?多少銀子?怎麼沒聽師傅說過?”
了凡師太世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怕你們知道了,就不用心化緣做功德,庵堂孩子多,存著銀子防患未然,將來拿出來應急……”
了凡帶著峨嵋去了裡間,從最底下的箱籠裡翻出一個大紅喜上眉梢緙絲襁褓、一柄老舊的雨傘,並一個海棠花佩來,說道:“你既然決定下山入了紅塵,那就把你從紅塵帶來的東西一併拿著吧,或許能弄清你的身世呢……”
原來了凡第一次見到峨嵋時,是一個春雨綿綿的夜裡,她做著晚課,隱約聽到庵堂外面有嬰兒啼哭聲,她是失去過孩子的人,最聽不得嬰兒的哭聲,便冒雨跑出去,開門一瞧,但見門口屋簷下放著一個柳條筐,柳條筐上還有一柄油紙傘遮著風雨,了凡師太舉起油紙傘,一個肥白強壯的嬰兒包裹在大紅喜上眉梢緙絲襁褓裡,嬰兒的胳膊從襁褓中掙脫出來,揮舞著雙拳哇哇大哭。
了凡師太撫摸著精緻的緙絲襁褓,說道:“緙絲貴重,有一寸緙絲一寸金之說,又最不經揉搓水洗,尋常富貴人家做件緙絲衣服都少見,你有緙絲做的襁褓,可見出身定是不凡了,你生的好,養的肥壯,由此可推斷父母平日是悉心照顧的,未曾有過虧欠。若不是遇到什麼滅頂之災,肯定捨不得將你送到庵堂來。”
峨嵋好奇的想要撐開早已變舊發黃的油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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