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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驚,一時屋裡一陣沉默,沈老太太記性雖差了,但她就是忘記自己是誰,也忘不了那個使得寶貝孫女揹負“沈三離”名聲的人!那時白灝上門負荊請罪時,沈老太太便慧眼識英雄,瞧出他將來有前途,只可惜老孃太極品了,不好相處。
如今時隔三年了,給沈韻竹說親的物件是一個不如一個,就更顯得白灝光彩奪目,可是——沈老太太問了個最關鍵的問題:“這白灝的寡母白夫人還在不在?”隱藏的意思是,白夫人死了沒有。
沈義然忙說道:“還在,白灝在金陵鄉下租了一個民居給白夫人養老,不過白灝說了,這三年來他母親已經大變樣子,不會像以前那樣刻薄兒媳婦了。”
沈老太太暗道,若白夫人真改了性子,善待韻竹,明年不管白灝是否中進士,都不失是一門好姻緣,將來韻竹終身有靠,我就是撒手歸西也能安靜的去。
可沈韻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何況才過了三年呢,她沒好氣的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白夫人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怎麼可能三年就變好了?白夫人最擅長裝好人了,要不這等刻薄之人,是怎麼寫進蘇州縣誌的賢婦裡頭呢?八成是看自己兒子也惱了她,就故意說自己改好,等哄得我回心轉意,再嫁給白灝,她故技重施顯露了本性,覺得我臉皮再厚,也提不出第二次和離!或者再長遠一點,等我為白家生兒育女,用孩子栓住我,再找機會磋磨兒媳為樂,那時我為了孩子,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裡咽!要嫁二哥自己嫁去!我和白灝早就恩斷情絕,即使破鏡重圓,那裂縫也無法彌補了。”
被往事觸動了情緒,沈韻竹流著淚說道:“二哥是瞧見我這個老姑娘留在家裡礙眼是嗎?你放心,我從明日起就搬到鄉下莊子裡住著,那田莊是我的嫁妝,我吃自己的,穿自己的,不用公中一分銀子!”
沈義然沒想到親妹子對白家有如此強烈的反感,竟然是誓不兩立的態度,趕緊跪下來抱著沈韻竹的腿說道:“好妹子,哥哥錯了,哥哥不該相信白灝的話,哥哥發誓,若有半點嫌棄你的意思,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老太太也忙拉著沈韻竹坐下,嘆道:“乖孫女,你放心吧,你二哥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他是心疼你熬成了老姑娘,被人揹地裡指指點點,上門說親的又是些年紀太大不堪入目的人家,你好好一個姑娘家被玷辱了去。不嫁就不嫁,這天下又不是隻有個白灝,若尋覓不到合適的人家,你也不願意將就招贅,一輩子小姑獨處也不是不可以,你是個性格堅韌的好孩子,嫁妝豐厚,這三年打理的也不錯,一輩子吃穿不愁,好好過你的日子。”
沈今竹將這些話都聽到心裡頭去了,暗想果真女子嫁人,遇到個極品婆婆,整個婚姻就都失敗了,前任姐夫白灝其實那都是算好,但就攤上個惡婆婆,就讓沈韻竹至今都放不下滔天的怨念,對白家恨之入骨,聽到二堂哥重提白沈兩家的婚事便爆發了。
單是一個手段低階拙劣的白夫人,就逼得沈韻竹三日就和離,像瞻園魏國公夫妻那種段數高的公婆,那還不得鬧的天翻地覆!兔死狐悲,沈今竹打了個冷顫,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義然伏地疊聲賠罪,加上沈老太太和沈今竹在一旁勸解,沈韻竹好容易止了哭,到底意難平,紅腫著眼睛說道:“二哥哥起來吧,我一個嫁不出去的女子,那裡受得了狀元郎的跪拜!”
“哥哥錯了,哥哥不該,哥哥再也不做這等混事了,求妹妹原諒我。”沈義然一聽這話,更不敢起來了,心頭一酸,眼圈一紅,也落下來淚來,“好妹子,爹爹壯年殉國,你尚在襁褓之中,娘因悲傷過度,也跟著去了,我那時才剛剛記事,三叔抱著你對我說道,大哥大嫂都沒了,以後我就是小小男子漢,要好好照顧妹妹,不要妹妹受委屈,我應下了,還在孃的靈前發誓,我現在都還記得的,哥哥無用,被那白家矇騙了,做主把你嫁到白家,三天後便——都是哥哥的錯,你再給哥哥一次機會,哥哥以後遇事定瞻前顧後為妹子考慮,再也不會犯錯了。”
沈義然這番話使得沈韻竹感動不已,兄妹倆抱頭痛哭,哭到早逝的親爹孃,這一下也激發了沈老太太的情緒,她老淚眾橫坐在羅漢床上哭道:“我的大郎啊!你死的好慘,被那倭寇用馬踩斷了脊樑,肋骨刺穿了心臟啊。娘重金懸賞,將那夜入城的倭寇都殺乾淨了,為你報仇,你泉下有知,定也解氣了對不對?你爹早就去下面陪你了,我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看樣子也快下去陪你了,我們一家三口團聚——”
“祖母!”眼看著沈老太太越說越傷心,沈今竹趕緊打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