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2/4 頁)
一干冗雜人等,撩起袍擺直接坐到了榻邊,然後把夜懷央的身子輕輕挪到懷裡箍好。女醫官話不多說,手起針落直直扎進了夜懷央的皮肉裡,一陣劇烈的疼痛生生喚醒了零星的意識,她不受控制地掙扎起來,楚驚瀾怕她咬傷自己,直接把手腕送到了她嘴裡,很快就被咬得鮮血淋漓,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綃帳暗影下神情一片模糊。
“王爺,您的手……”
醫侍驚撥出聲,連帶著女醫官也遲疑了片刻,楚驚瀾卻出聲喝道:“還不快給王妃縫合傷口!”
話音剛落,夜懷央又是一聲呻。吟,他眼角陡沉,溢位的寒光幾乎穿透眾人的身軀,女醫官立刻垂下頭繼續縫針,背後已然滲出了冷汗。
足足縫了十幾針。
女醫官動作還算利索,轉個頭的工夫已經在收線了,醫侍隨後奉上藥瓶,寬口青瓷,裡頭盛著濃稠的褐色軟膏,女醫官用棉籤裹了一大團均勻地抹在夜懷央的傷口上,又晾了一陣才把繃帶纏好。
“王爺,傷口處理好了,您可以把王妃放下了。”
楚驚瀾仿若未聞,只靜靜凝視著那張蒼白的小臉,過了半晌才出聲,字字清寒如霧,在空氣中凝了又散。
“她傷勢如何?”
女醫官沉聲答道:“回王爺,王妃所受的並非是致命傷,但由於拖了太久失血過多,恐怕要好好養上一陣子,且短時間內不可再動左腿。”
“何時能醒?”
“這不太好說……”女醫官面露猶豫,稍後又補充道,“不過王妃年輕,身體底子好,等遲些時候進了藥或許就能醒了。”
楚驚瀾眸心輕微地晃了晃,未再多問些什麼,寬袖一揚,女醫官便自覺退下去了。
唐擎風在外間也已等待多時,見女醫官出來就知道里頭完事了,於是起身走過來隔著桃木屏風低聲道:“王爺,您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去歇息吧。”
裡頭沉默了許久,直到有什麼東西揚起又落下,鋪陳在石磚上的淡黃色柔光被攪亂,緊接著那具挺拔的身軀就踩著細碎光點走了出來,長身立於唐擎風面前,冷然如山。
“去把裴元舒叫來。”
極輕極淡的數個字,唐擎風卻從中聽出了以往不曾有過的冷峻,也不敢再勸,轉身便投進了無邊黑夜之中,不消片刻,裴元舒就被請到了外間。
他的臉色明顯也不太好看。
就在不久之前,他親眼看見楚驚瀾抱著渾身是血的夜懷央從漆黑的山道中走出來,還沒來得及詢問下她的傷勢就被被迫坐進了後方的馬車裡,在趕去燕州的這段路上他的心始終懸著,生怕夜懷央出了什麼事。
一路車馬疾行,他們終於在半個時辰後到達燕州,陌生的宅子裡有著整齊完備的醫官和藥物,能夠給予夜懷央最好的治療,他稍微緩了口氣,自覺站到院子外等著去了,到現在已是身心俱疲,再沒法分神去想別的事,所以進來之後就只問了一句話。
“王爺,王妃怎麼樣了?”
楚驚瀾輕掀眼簾望過來,素來清湛的目光籠上了一層灰霾,一張口,聲音喑啞不堪:“暫且無虞。”
裴元舒長出一口氣,黯然道:“是微臣的錯,微臣不該把她單獨留在山洞裡。”
“不,是本王的錯。”楚驚瀾轉頭望向窗外,廊下搖曳的紫竹燈就這樣晃進了他眼底,晃出一片深濃的悔色。
那封信裡頭明顯只寫了些普通的事,與其說是彙報不如說是敷衍,他心裡清楚,只是無法控制那些如野草藤蔓般瘋長的懷疑,所以才忍不住想試一試她,誰知會讓她陷入這般險境,這一刻,他已是悔痛交加。
裴元舒心裡也是亂糟糟的,所以也沒想太多,只輕聲自嘲道:“當時王妃分明是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的,卻哄著微臣趕緊下山,其實就是想為您爭取時間,微臣竟也信了,就這麼把她扔在了那裡,如今想來,微臣當真是愚不可及。”
聞言,楚驚瀾胸口巨震,猛地回過身去,只聞一陣叮咣亂響,無數瓷器玉盞被掠翻在地,他亦匆匆扶住了桌角,狼狽之中竟是滿臉痛色。
在那種時候她心裡想的唸的還是他!
楚驚瀾閉了閉眼,心裡已是翻江倒海,辨不出是什麼滋味。
裴元舒見他如此失態亦慌了神,不知自己方才說錯了什麼話,剛要開口補救卻見楚驚瀾衝他擺了擺手,爾後徑自踏進了裡屋,一貫孤傲的背影此刻卻格外的蕭索。
床上的人兒還在昏睡,嬌小的身軀陷在被衾裡,只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顯得孱弱無比。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