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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詠溫聲道:“小兄弟言重了,老夫多等些時候不要緊,安全為上,切不能拖累了你家大人。”
“先生大義,在下敬佩。”說完,年輕人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顧詠,“這是大人讓我捎給先生的,請先生看完之後立刻焚燬。”
顧詠拆開信封一看,上面只寫了幾行小字——今日無法相送,來日定當親迎,賢兄且回鄉安住,朝中一切就交給愚弟吧。
閱完之後顧詠似乎頗為欣慰,臉上褶子都擠在了一起,花白的鬍鬚亦微微顫動,隨後將信紙攢成團扔進了爐火之中,並轉過頭對年輕人說道:“請小兄弟幫老夫傳一句話,時局險惡,賢弟當多加小心,三殿下便託付給他了。”
三殿下是他們這幫老臣子以前對楚驚瀾的稱呼,既然他如此說,看來那人亦是楚驚瀾的舊臣。
“在下記住了,這就回去轉達給大人。”年輕人稍稍退了一步,然後恭敬地鞠了個躬,“恕在下無法遠送,願先生一路平安。”
顧詠笑著頷首,旋即放下了簾子,車伕甩起長鞭,馬車終於晃晃悠悠地啟程了。
前路依舊風雪迷眼,路面亦冰凍難行,即便馬蹄包著粗布仍會打滑,所幸沒走多遠就遇上兩行清晰的車轍印,積雪都被碾開了,想必剛有人從這裡過去不久,車伕欣喜地趕著馬兒駛了過去,到此總算平穩了些。
僕人好奇地朝外頭望了望,隨後向顧詠回稟:“先生,前頭的樹下停了輛馬車。”
顧詠道:“既然借了人家的道,理應向其致謝,經過時稍微停一下吧。”
車伕得令,緊緊攥住了韁繩,隨後逐漸放緩速度,到那輛馬車時旁邊剛好停住,顧詠正欲隔著車簾向主人致謝,不經意看見了車輪上的鹿角徽記,頓時定住了目光,就在他怔愣之際對面的簾子也掀開了,露出一張冷峻而熟悉的臉。
“顧老。”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差點令顧詠老淚縱橫,當下便深深地伏低了頭,顫聲道:“老臣——拜見王爺!”
自打楚驚瀾回朝至今,礙於朝野耳目眾多,所以他多番相約都無法得見,就連制定計劃時都是那位大人在中間傳話,沒想到在他即將離開這裡之時居然見到了楚驚瀾,教他如何不激動?
“無須多禮,本王今日是來為您送別的。”楚驚瀾面色淡然,話語卻如一陣暖風吹散了縈繞在周身的冷意。
顧詠大喜,一時又有些惶然,忍不住急道:“王爺,老臣如今是戴罪之身,您不應前來相見……”
“不來見顧老一面,本王於心難安。”楚驚瀾看著他,目似清波,皎然生輝,“您的犧牲本王銘記在心,水遠山長,惟願珍重。”
“有王爺這句話老臣已經知足,只盼能活到海清河晏那一天,親見王爺大業得成,老臣便再也沒有遺憾了!”
話裡的意思昭然若揭,楚驚瀾卻未回應什麼,只向他拱手致意。
到那個時候,不知又會多出幾個像顧詠這樣為大局而犧牲的臣子。
顧詠知他內心是沉重的,所以也沒有再說下去,再次行了個跪拜禮之後便向他告別,毅然決然地踏上了返鄉之路。之所以如此果斷是因為他知道,早晚他們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屆時一切都不同了。
馬車漸行漸遠,很快就被大雪掩去了蹤跡,這邊的翠帷也悄然垂落,兩角繫著的銀製鈴鐺晃出了清脆的響聲,本來極為悅耳,不料摻進了細細的咳嗽聲,楚驚瀾登時回過身來,將邊上那人的斗篷攏緊了些。
“都說了讓你別跟來了,萬一風寒加重了怎麼辦?”
一張白皙的小臉從他懷裡抬起來,旋即漾開一絲薄笑:“本來就要來接大哥,又正好替你打掩護,怎能不來?”
原來,夜懷禮恰好也在今天休假回到王都。
這件事夜懷央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趕巧,前幾天從東凰宮回來之後她就病了,許是在冰冷的玉磚上跪久了,加上汗水一激,冷熱交織導致染上了風寒。楚驚瀾一天三頓盯著她喝藥,偏偏沒什麼成效,都好些天了還是咳個不停。
今日她執意要來接夜懷禮,楚驚瀾攔她不住,只得叮囑月牙為她穿厚實些,又讓人把火爐絨毯等東西搬上車之後才讓她出來,但風雪實在是太大了,稍稍吸氣,帶著冰碴子的涼氣就飛進了嘴巴和鼻子,凍得她嗓子發癢,愈發止不住咳嗽。
楚驚瀾抬手取來茶盞,夜懷央就著喝了幾口溫水,咳意暫時壓下去一些,隨後便衝外頭揚聲道:“辭淵,你去前方看看。”
按時間推算夜懷禮也該到了,可別是被大雪攔在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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