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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
“是。”
唐擎風將銀牌收進腰間,跟著操起了韁繩,一聲呼叱之後,馬兒撒開蹄子朝前路奔去,而那十幾名影衛卻隱入了林子裡,繼續暗中保護著楚驚瀾。
時間悄然來到了正午,天色已然透亮,偌大的王都屹立在碧霄之下,一眼望不到盡頭,極其威嚴而雄偉。
空曠的玄武大街今天竟是人滿為患,陽光從將紅未紅的楓葉中灑落下來,為石板路鋪上了一層金箔,時有雁影掠過,伴著嫋嫋秋風往南而去,很快就淹沒在人群之中。
街道兩旁禁軍如林,皆身著甲冑昂首挺立,五步一戍,銀槍空中交疊,牢牢鎖住擁擠的人群,但凡有所異動,銀芒便緊隨而至,百姓攝於威勢不敢造次,只得小聲地交頭接耳。世家子弟當然不在其列,他們早就在酒樓訂好了臨窗的位子,轉個頭便可一覽無餘。
如此盛況,只因今天是瀾王歸朝的日子。
說到楚驚瀾,他是先帝的第三子,曾經極受帝寵,十四歲入中樞觀政,十八歲建軍功封王,立下的勳績一本奏摺都書不完,一度被百姓當成儲君看待。可就在六年前他去邊疆平亂的時候,先帝忽然病危,死前立長子楚桑淮為太子,就此繼位,而楚驚瀾從那以後便再沒回過王都,一直蟄居在北地,一待就是六年。
這些年來坊間不斷議論著當年的立儲風雲,各種猜測皆有,而經歷了這一切的王、謝、白、夜四大世家卻絕口不提,越發引人浮想聯翩,自此便成了說書人口中最津津樂道的一樁奇聞。
談笑品茗之際,瀾王的車駕已從遠處緩緩駛來。
夜懷禮正獨坐在自家酒樓三層觀景,忽聞身後絲履聲,回頭一看,來人梳著十字髻,身著玉縷衣,眉如遠黛,目含浮波,粉唇彎出一道極美的弧度,正衝他微笑。
“央兒,你怎麼來了?”
他深知自己幼妹的脾性,自她當上夜家家主起就沉穩得不像個十八歲的小姑娘,鮮少有事情能引起她的興趣,像這種萬人蜂擁而至看熱鬧的場景定是她最不願靠近的,今兒個不知怎麼了,居然迎著人潮上了天闕樓,當真是破天荒。
“在家中閒得無趣便來了,正好也陪陪你。”
這話聽在夜懷禮耳朵裡不知有多受用,向來剛肅冷硬的面龐上溢位幾分悅色,大掌向前一伸,將夜懷央牽到身邊坐下。
瀾王的車駕亦在此刻行到了樓下,夜懷央遠遠看著,儘管深灰色的帷幕擋住了一切,卻擋不住她悄然顯露的笑靨。偏有嘈雜聲讓她不得安寧,二樓不知坐著什麼人,毫無顧忌地大聲喧譁著。
“這瀾王當年沒搶到皇位,不是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去北方了麼?如今怎還敢回來?”
“就是,瞧這單槍匹馬的,護衛都沒帶一個,難不成還想掀起什麼浪?要真是那樣可就好了,在太平盛世裡,這可是個立功的好機會啊!”
說罷,兩人一齊大笑起來,聲音猥瑣且放蕩,不堪入耳。
夜懷央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人未動,眸光未移,寒涼的聲線在方寸之間蔓延開來,脆若冰稜,不容置喙。
“辭淵,把他們逐出去。”
話音剛落便見玄影一閃,直奔樓下而去,未過多時喧囂剎止,半點兒反抗的聲響都沒,人已被丟出了門外。
夜懷禮不著痕跡地沉了沉眉,道:“你何時對這種事也上心了?”
“狗吠惹人煩罷了。”夜懷央半垂著鳳眸道。
“他們也不見得就是妄言。”夜懷禮望了望那輛樸實無華的車駕,面色深邃無比,“當年你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瀾王此次回來定是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大哥,當年我是還小,卻還沒到不能明辨是非的地步。”夜懷央收回目光,眷戀之色悉數褪去,徒留一抹沉亮,“拿回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能叫做狼子野心。”
“放肆!這話是誰學給你聽的?”
夜懷禮倏地站起身訓斥夜懷央,神色極為嚴厲,似乎對此事十分敏感,夜懷央卻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餘光瞥到楚驚瀾的車駕已經駛離,她慢條斯理地撣了撣羅袖,四兩撥千斤地說:“熱鬧也看過了,我先回本家了,晚上等你回來吃飯。”
說罷她便轉身下了樓,絲毫不給夜懷禮多說的機會,夜懷禮站在原地望了許久,直到那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他臉上的沉鬱之色依然沒有消退。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番對話早已傳進了馬車裡,唐擎風心中暗想,這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話裡提起了本家,不知她是哪個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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