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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心事,容恪雖然不說,但冉煙濃也能猜出來,每次一打仗,男人總是盼望著女人在後方等訊息。
容恪也不能免俗。
果然,他蹙了眉,“濃濃,戰場不是你該去的。否則即便沒有損失,我亦不知該如何向冉家交代,這回岳父恐怕不會輕易放過我。”
啾啾歪著腦袋,一回頭,“孃親,你不能去,不如讓我代替你罷。”一本正經。
容恪睨了他一眼,涼涼道:“你更不行。”
“……哦。”
見冉煙濃臉色鬱然,他拾起了她置於腿上的一隻左手,右手與她十指交握,溫暖在其間流溢,“這回不聽話了?”
冉煙濃忽笑道:“我本來就不愛聽話。”
啾啾嘆氣,“我也是。”
儘管父母眼下都沒搭理他,但啾啾一個人也能自言自語很快活,姑且不至於寂寞到沒事幹,拿著燒火棍捅柴火。
容恪道:“行軍打仗不是兒戲。我只要你平安。”
冉煙濃鬆開了他的手,“將心比心,我也是啊。你不知道我懷著啾啾時,一直等著你在前線打仗,我心裡提心吊膽,就怕忽然傳來噩耗,啾啾成了遺腹子,他恨我一輩子。”
啾啾搖頭,“不會不會,為國捐軀死而後已。”
容恪再也忽視不得這個調皮的兒子,笑著將他的腰過來,一把抓進了懷裡,“你知道什麼是‘為國捐軀’?”
“是光榮的事情,鬼醫爺爺說的。”這一股子忠君愛國的思想,容恪可從來沒教過他,薛人玉雖然……不著調,但也沒讓啾啾學些旁門左道的壞東西,容恪默默地捂住了他的小嘴巴。
“爹和你娘說話,你要閉嘴,知道麼?”
“唔。”啾啾乖巧地點頭。
容恪回眸,眼底有幾分溫柔,“濃濃,我也不想你離開我身邊。”
冉煙濃面色一喜,“你答應了?”
他垂眸,失笑著揉了揉啾啾的耳朵,“倘若你說服得動岳父,我們便一起去邊關。”
冉煙濃瞬間怔住了,容恪這是激將啊,他也知道,要是不問過冉秦,就這麼讓她跟著去陳留,冉秦一定慪死。
只是兩個孩子……
一個熟睡著,一個睜著微藍的大眼珠瞪著他們倆,都還是這個年紀,離不得孃親。
該怎麼辦?
“啾啾,你想回大魏的都城麼?那是孃親長大的家。”
容恪鬆開了捂住啾啾小嘴的手,啾啾朗聲道:“兒子要跟著爹孃,你們去哪,我就去哪。”
容恪也蹙眉,“將綿綿留下,隨著明姑姑回大魏,等戰事一了,我們便接她回來。”
綿綿是女孩,又實在太小了,冉煙濃也不放心她跟著容恪,儘管心裡篤信,這一次和以往沒有不同,夷族的大軍看似如狂風席捲,可最終都會鎩羽而歸。
夫婦倆商量好了,冉煙濃起身去找冉秦。
冉秦自然不同意,他女兒是嬌養著長大的,跟著容恪風餐露宿,已是吃了這麼多苦頭,上戰場,即便不親自殺敵人,也是危機重重,他無論如何也不放心冉煙濃衝動行事,再者長寧幾年沒見著女兒了,牽腸掛肚,見與女兒說不通,冉秦便將長寧搬了出來。
果然冉煙濃便怔了一瞬。
冉秦以為冉煙濃至少要為難一陣,但她卻沒有,“等戰事過了,我與容恪一道回魏都見母親,再向皇上負荊請罪。”
跟著容恪久了,連說話的口氣都和他越來越相似,冉秦瞪著眼睛,差點沒抽出皮鞭打人,但幸好嫁出去的女兒,冉秦不方便教訓,她要跟著夫家又沒有錯,冉秦便虎著長臉不肯說話了。
僵持許久,那邊,明蓁將熟睡的綿綿抱上了馬車,兩人在車裡安歇。
容恪取出了那隻陶壎,吹出纏綿的曲調,在寒意徹骨的晚秋裡,這首曲子格外空曠而悲涼。
啾啾枕著小胳膊,聽著父親的壎聲,數著天上的疏星,小聲道:“爹爹吹的什麼?”
“《歸雁》。”容恪放下陶壎,淺淡的眸光彷彿載著一天星河,熠熠斑駁。
啾啾不大明白,小聲問:“鬼醫爺爺說,等秋風起來時,北邊的大雁就要往南飛了,爹也要往南飛麼?”
容恪一笑,“薛人玉教了你不少。對,我們是魏人,要南歸了。”
啾啾看了眼容恪手裡這隻精緻的陶壎,也心癢癢的,“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學這個。”
容恪失笑,“臭小子毛還沒長齊,便想著學吹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