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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著西面瞧了瞧:“這是……還未到戊時吧?太子來的真早。”
“不早了。”老海含笑而道“怕是太子一顆心整日裡都住在良娣這兒呢。”
阿屯吸了吸鼻子:“你這老頭子真肉麻。”
————手中的書被人抽走,她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見眼前的人含笑看著她:“躺著看書,晚上莫不是要喊眼睛疼。”
棠茵茵轉過身子不看他,悶悶地回道:“只看一會兒。”
景玹整個身子貼過來:“你若喜歡,我給你找個識字的女官來給你讀書如何?”
她微微掙了掙:“你不要離我這麼近。”
可是他手勁奇大,她如何掙脫的開,最後果真惱了,脫口而出:“景玹!”
一室的奴才皆屏息斂目,生怕太子爺發怒,不想太子卻是笑了,低著頭抵在她的額頭上:“這一日真長啊……我打早上從這兒走了之後,就一直盼著這時候。”
茵茵的臉都被他說紅了,念及屋裡還有那麼多的人,更恨不得用針線縫起他的嘴來。
景玹拍了拍她的手:“不惱了,你用膳了麼?”
“我不餓。”
他想了想,又問道:“今兒南面的水果趕巧進貢來,你喜歡吃什麼,我差人去撿幾樣。”
“不想吃。”
她自己可能都沒注意到,這語氣中似嗔似怒,一副小女兒姿態,他便開了心,耐著性子:“我叫人抬來的布匹你看了沒有,有喜歡的麼?若有,便差人給你做幾件衣裳。”
“沒有。”
景玹心情極好,抱起她往裡間走去,床上有著她的味道,他喜歡極了,甫一放下她,整個人便湊了過去。
卻見她雙手捂著臉,指縫間滲出透明的水,越來越多。
“茵茵……”他伸手去碰她,卻叫她手指間的冰涼給嚇退。
“你別再來了……”她還是捂著臉,指縫間的淚滾落在床上,一滴一滴圓的像是珍珠。
“我求求你了……你別再來了。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們了……”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我受不了了,他也一定恨極了我。”
景玹以為她說的這個“他”,是棠賀儀。他的手放在床上,此時卻是輕輕的握住她的髮梢,幾不可聞的輕輕“嗯”了一聲。
她還在哭,聲音並不大,壓抑卻持續。景玹握著她的髮梢,低垂著眼睛:“你別哭了,我……”
那一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她的髮梢軟軟的,還帶著她身上的香氣,叫他如何能割捨得掉?
她的淚越流越多,像是永遠流不完似的,滴在他的手上,濡溼了他手中的發。
景玹嘆了口氣,鬆開了手中的髮梢,過了一會兒,卻又不捨的用手指去摩挲:“我依你便是,再不來了……”
那一年,正是他登基前的最後一個秋天,史書中關於他的記載還只是儲君,後代人口中屬於他的帝國偉業也尚未開始,可是他立在西宮太液湖畔,見那秋水微瀾,一時間山河蒼茫,萬事皆哀。
這一場江山的你爭我奪,這一次權力的明爭暗鬥。他終究是,得了天下,而失了她。縱然天地之大,再無任何可留戀之處。
【六·畢竟東流去(7)】
江南,曹府。
日頭才剛剛照亮了整個天界,曹府外等候著要見曹建平的人已經在西角門排了老長。
曹建平正在用早飯,身後的管家一一念著手中的信箋:“蘇州造船李老闆,無錫絲綢季老版,京城當鋪王老闆……”
“小姐醒了麼?”
管家猛然間被打斷,便收了手中的信箋,道:“早間的時候碰到小姐屋裡的丫頭,說小姐醒了已有半個時辰。”
“她在幹什麼?”
管家看了看公子的面色,也瞧不出個喜怒來,便又說道:“奴才這就著人去打聽。”
曹建平放下手中的羹匙,立在一旁的丫鬟遞上錦帕,他拿起來擦了擦嘴,道:“不必了,我也只是隨口問問。”
“那……公子現在就見客?”
曹建平揚揚眉:“不急,我先在府裡隨便走走。”
眼見著這“隨便走走”,便走到了小姐的院子,管家也只能苦笑,心道一聲:公子,何苦呢?
曹姬背對著門,正在收拾包袱,身後的門被人推開,冷風吹進來,她不覺縮了縮脖子,卻未說話。
身後那人走上前,按住她的手,聲音暗啞:“不走不成麼?”
曹姬笑了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