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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輕輕的一句,落在她的耳朵裡,只被她當作一場荒謬至極的玩笑。
卻從未想過會有今天的局面。
奧路菲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一路上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直至她解開封印,取出‘光之神劍’,方才慢悠悠地告訴她,根據密報,勞倫斯已提前行動,蘇蘭特被俘。她一聽,立馬趕回波蘭格勒營救蘇蘭特,但還是晚了一步,蘇蘭特已經遇害,只剩最後一口氣。她與勞倫斯對了一掌,表面鎮定自若,內裡卻氣血受震,不得不順勢坐了下來,暗自調息,一邊與勞倫斯東拉西扯,混淆視聽,一邊思量著如何能突破重圍。正在這時,澤西驀然闖入祭神壇,她便將計就計,利用澤西為餌,引開勞倫斯和蕊麗,自己帶著蘇蘭特抽身而退。
原本,她沒有一點自責內疚,只覺著澤西的死活與她何干,橫豎勞倫斯和蕊麗都不會放過他,他總歸是逃不掉的。自然她知道,憑澤西一己之力不可能勝得過術法高強又人多勢眾的勞倫斯,但只要澤西能拖住勞倫斯的腳步就行了,而至於生死大事,全憑天命,澤西若僥倖不死,那是個人造化,若不幸死了,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其人一生造孽深重,欠債還債,亦算天經地義吧。
甚之,她還很無情地想過,假如澤西不肯乖乖留下當敢死隊,她就趁他不備用血鞭將他一捆,直接扔給妖孽,以此爭取逃跑的時間。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救活蘇蘭特,一定要把蘇蘭特及時送出去,失去神術罩護的蘇蘭特在這妖氣橫生的波蘭格勒王宮裡多待一刻,都有回天乏術的危險。
是以,從頭到尾,她根本,沒考慮過澤西的安危。
直至,最後的回眸,他笑著,說‘對不起’。
那是怎樣的笑容?
在她的印象裡,澤西的笑,向來都是張揚的、跋扈的、既高傲又狂放,彷彿從天而降的神祇一般,目空一切,不可一世——這就是一直以來,她所認識的澤西。
但為什麼呢,究竟為什麼,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他突然要跟她說,‘對不起’?
那一剎,她不止茫然,還有些憤怒。
他明明身處修羅煉獄,面對無數妖魔鬼怪,不是嗎?他理應擔心的,是他即將迎來的悲慘下場,不是嗎?那他為什麼要笑?他就快要死了啊,他怎麼能笑得出來,還笑得。。。這麼坦然、這麼平靜?
她不懂,不懂在那翠綠如玉的眼底深處瑩瑩跌宕的瀾漪是什麼;不懂那前所未有的似乎蘊含了千百種情愫的深刻凝眸究竟是什麼;不懂在那輕輕淺淺、安詳自若的笑意背後隱藏的波濤起伏是什麼。。。
直至,迷濛的薄霧徐徐散開,露出了緩緩流淌在他臉上的。。。溫柔。
她真的,不懂嗎?
不,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像他那樣的人也會有如此,令人悲傷的溫柔。
那一剎,心中的茫然和憤怒倏地煙消雲散,她終於明白過來。
他是。。。在同她訣別。
她那些所謂的私心早已被他看透,他知道她只想救蘇蘭特一人,為了救蘇蘭特,她利用他作盾牌,叫他去死。
他什麼都知道,卻仍如她所願,留下來,與勞倫斯同歸於盡。
澤西,你,竟然。。。
抱著蘇蘭特衝出祭神壇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的心底隱隱抽搐,是方才與勞倫斯拼掌受傷的關係麼?竟然有些微刺痛的感覺。
臉頰沾染到一片沁涼的溼潤,似乎頭頂新張嫩芽上的夜露落入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猛地甩頭,好似只有這樣做,腦海中才不會再浮現出,雪白英挺的宮裝被鮮紅血泊淹沒的畫面。。。
曾經深埋心底的恨意,一點、一點,輕輕淡去。
澤西,對不起,也。。。謝謝你。
☆、決戰(六)
重重疊疊的薄霧潔白如絮;好似片片雲朵在天空中第次卷舒;漸漸瀰漫了整個空曠的視野。。風;吹來一曲又一曲的淺唱低吟,那歌聲虛幻而飄渺;分明充斥著憂傷悲慼的情緒;卻偏偏十分嫵媚動聽;引人入勝,像是要將聽者的神魂都吸了過去。
這是群妖聚集夥伴時;所吟唱的妖精的旋律。
聽那歌聲,便可知妖孽的包圍圈已愈來愈近。
伊琳娜深深呼吸;壓下回頭的衝動,小心避開群妖聚集的池林;往王宮大門的方向疾速掠去。
驀地,前方百米之遙,環繞的迷霧中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長髮飄拂,丰神如玉,她不由自主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