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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餐不再美味,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可原本的笑容,變成了一張張帶著恐懼的臉,在花開靠近的時候,也會驚恐地跑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些什麼,就看著他們一個個遠離了。而且,每日會被逼著灌下一碗黑濁的符水,然後再被他們拿著根沾滿硃砂的粗藤條狠狠地抽三下,有時候是手,有時候是腳,有時候打偏了就打到臉上,白嫩的臉上立刻出現紅騰騰的一條。藤條不會把人打得皮開肉綻,卻是疼極,一用力下去,立刻就會變得紅腫,然後烏青。舊的傷口還未消去,新的傷痕就出現了。將衣服脫了後,花開小小的身子全是縱橫交錯的傷痕,一開始,花開會哭,會求饒,到後來,就什麼都不會了。
那時候花開已經知道那個醜人是鬼了,什麼是鬼?就是會害人,會吃人的恐怖東西。他們都這麼說。他們還說那醜人已經害了兩條人命了,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而且那些會害人的鬼怪就是自己招惹來的,所以他們才會這麼討厭,這麼害怕自己。
花開開始接受這種說法。是自己的錯,才會這樣。
最害怕孟花開的人是陳秀貞,她最信鬼神。原本孟花開陳秀貞屋內的一個小隔間睡著的,以前是為了方便夜裡照看她,可如今卻成了陳秀貞的心病。只要一想到那孩子將鬼怪招惹在身邊,婦人便害怕得不得了。
可別的地方已經沒有閒置的房間,婦人讓花開住到了西邊院子荒置的柴房裡。偏僻荒涼,一般無人到。
若不是每天都有人來灌自己喝下那些符水和用藤條抽打自己,偶爾也有人把飯菜放在門口。花開真的以為自己被人忘在這了。
在花開被扔到柴房的那天晚上,那個醜鬼又出現了。
夜黑了,柴房裡無燈無火,屋外似有鬼影重重。
花開蜷縮在屋角,哭著。銀色的月光從視窗傾洩進來,有些陰森的感覺。
那醜鬼全身溼答答的,站在屋角,看著花開瘦小的身子,說:“你也跟我一樣,真可憐。”那聲音就像刀刮石頭似的,難聽到刺耳。
花開聽到聲音,猛地抬起頭,看著那慘白慘白的身影,有些害怕,問:“你是鬼嗎?”
“我是啊,你怕嗎?”醜鬼問著。
花開沒有回答,她只是問醜鬼,“你殺了人嗎?”
醜鬼坐到離花開兩步的地方,像她一樣,蜷縮著身體,點點頭,說:“殺了,那小孩是我殺的,那道士也是我殺的。”
“為什麼要殺他們?”
“他們該死啊,他們都該死啊。是那小孩推我下河的,是他殺了我。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我做人的時候就要被人唾棄毒打。等做了鬼的時候,那道士還是不放過我!他還拿刀子割了你的手,你那麼好的孩子,他怎麼可以……你看你,全身是傷了,那些人才是最該死的人,我會幫你殺掉他們,不讓他們再打你了。”
花開驚恐地搖著頭,哭著說:“不要。”
“你怕我嗎?”那醜鬼問著花開。
花開點著頭,說:“你別殺人……我怕。”
醜鬼說:“別怕,我不會殺你的,你是好孩子,我不會傷你的。我只會護著你不被別人傷害。”說完,醜鬼就朝花開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可是還沒觸碰到,伸出去的手就像被火灼燒一樣疼痛。
醜鬼驚恐地看著她,之後就不見了。
待到深夜,月上半天的時候,花開已經在那個角落睡去,那醜鬼又出現了。它站得遠遠的,若有所思地看著花開,很久後才走了。
第二日一早,就聽見有人在尖叫,之後不久,就有人一個人突然闖進柴房裡,不是原來那個。這次是個男人,他對著花開劈頭一連抽打了十多下,又灌她喝下了兩碗符水,之後又驚恐地跑了。
原來,又有人死了,死的就是原來每日負責會抽打花開的那個女人,淹死的。
人們又開始恐慌起來,但後來的一段很長的時間,那個醜鬼都沒有出現。
這天,這個沒什麼人來的院子來了個人,他是從牆上翻下來的,還摔了個跟頭。然後就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花開傻笑。十三、四歲的模樣,身上的衣服有些髒,面板也黑黝黝的,但他的眼睛很亮,好像有光在裡面。
花開認識他,以前常玩的,叫白草。只是後來的這些事後,花開就再也沒出去過了。
花開看見熟人,有些開心,驚呼了一聲,“你來幹什麼?”
白草說:“他們說你被關起來了,我不信,就過來了。”
花開頓時安靜下來,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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