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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琬輕輕開啟孫進榮轉交給她的錦盒,見裡頭放著一套大紅寶石頭面,還有捲成一卷用綢子綁起來的微微發黃的紙。
她愣了片刻,將那綢子解了開來,再鋪開那紙,見裡頭竟是畫著一名女子,細看之下竟是與她的孃親似了五六成,只是那眉眼間卻多了幾分輕愁。
這是……
細細地將這小像檢視一番,在右下角處見有幾個模糊的字跡,估計是年代久遠,只能依稀地看到‘慈母’二字,而落款那處‘進榮’二字卻是清晰可見。
蘇沁琬徹底地怔住了,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這畫中女子應該是她的嫡親外祖母,而作畫之人,居然是孫進榮?
她記得幼時曾聽孃親提起過,孫進榮與她並不是一母所生,而是庶出子,生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得病離世了,是外祖母憐惜他年幼失依,這才接到膝下充當嫡子教養,幸而他是個懂事孝順的,侍奉起外祖母來比孃親這個親生女兒還要盡心。估計也是這樣,孃親臨終前才會將自己託付給孫進榮。
外祖父除了原配妻子外,還有幾名妾室,外祖母是個溫柔嫻靜的女子,一心相夫教子,只可惜身子卻不甚好,纏綿病榻幾年後便也去了。
她輕嘆一聲,再將那套頭面拿到手上翻看,雖是幾十年前的老款式,但製作精良,一絲一線均極為考究,整套頭面加起來,其價值相當不菲。
孫進榮為何要將這樣一套頭面交給她?這頭面又是何人之物?會不會、會不會是她的外祖母的?
她百思不得解,只能動作輕柔地將東西一一放回原處,用鎖鎖了起來,再小心地收好。
不管孫進榮因何會將這些給她,她都不想去追究了,過去種種便由著它隨風而去吧!
***
“不是說只一場小小的風寒,為何這般久都不見好?你們這些太醫是做什麼的!”龍乾宮中,趙弘佑憤怒地重重拍在御案上,厲聲質問。
跪在地上的兩名太醫渾身顫抖不止,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哆哆嗦嗦地道,“皇上息怒,王爺上了年紀,這些年雖一直滋養著,但畢竟底子較之尋常人要弱些,一場尋常的風寒於旁人來說自是不算什麼,可於王爺來說……臣等只能用些溫和的方子細細調養。”
謙王年輕時曾淪為敵軍俘虜,期間吃了不少苦頭,身體自是有損傷,大明山氣候怡人,當年文昭皇帝雖心中防備他,但到底是嫡親兄長,還是用了心思挑了適合他靜養之處將他圈起來的。
早前趙弘佑便聽聞謙王抱恙,也派了太醫院醫術最高明的太醫前去診治,可哪料到卻是一直不見痊癒,今日便發作起來了。
當下聽太醫如此說,他微微失神,皇伯父當年的被俘,是大齊將士的恥辱,他一個溫雅文人,其中必是受了不少苦,方保得住性命平安歸來。先輩這些是非,他不想追究,他只是知道現今謙王是唯一讓他敬重的仁厚長者,無關乎功名得失。
心中牽掛,趁著這日朝廷沐休,趙弘佑乾脆帶著周源等人直奔大明山皇莊。
大明山地處京郊,卻是個環境清幽之處,林木繁茂,處處可見郁郁青青,偶爾迎面撲來了一縷清風,也是蘊著淡淡的新鮮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皇莊外的侍衛雖認不出當今天子,可對跟隨在趙弘佑身側的禁衛統領周源卻是知道的,再看連周源都對那年輕公子恭敬有禮,一想便明白此人身份不簡單,也不敢打聽,連忙著人前去稟報。
只片刻的功夫,皇莊的老總管便親自迎了出來,恭恭敬敬地引著趙弘佑等人進去。
“原不該由老奴出來迎,只是王爺身子不適不宜吹風,王妃又在裡頭煎著藥,故才由老奴出來相迎,請皇上恕罪!”老總管躬著身解釋道。
“老總管言重了,我今日前來,不過是晚輩看望長輩,又怎敢讓長輩相迎?”趙弘佑微微笑道。
眼前這位老總管,乃太。祖皇帝親自為謙王所挑選的,一向頗得謙王看重,幾十年如一日忠心侍主,趙弘佑自然得給他幾分臉面。
兩人又是各自一番客氣,老總管才引著趙弘佑到了謙王居住的院子。
“是佑兒來了?”醇厚爽朗的中年男子聲從屋內傳出,趙弘佑不由自主便揚起了笑容,大步便邁了進屋。
“正是,皇伯父怎知是侄兒?”進了裡屋,見披著外衣的謙王含笑靠坐在床榻上,眼神柔和。
這是一名讓人見之便不由心生好感的溫文男子,雖將近知天命之年,可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反而給他添了幾分經由時光洗禮後的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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