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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謹上任之後在內閣關係不錯,而且人也公正,大胤朝堂連續經歷兩回大任免。正缺這樣的臣子。
竇夫人這裡低頭喝了口茶,說了幾句二月底魯國公府做壽的事,胡沁就來了。聽說竇詢舊疾復發,便就又回房收拾了藥箱過來。
竇夫人便也準備告辭。謝琬道:“夫人莫非是專程來請大夫的?那胡沁可忒有臉面了。請大夫的事何須勞動夫人親自過來?讓胡沁去,您留下來用了飯再走。”
竇夫人拗不過,便就留了下來。謝琬又派吳士英去榮恩伯府去請榮恩伯夫人,還請來魏夫人,幾個人在府裡抹牌,竟是到太陽下山才散。
晚飯後正在問胡沁,胡沁剛回來,還沒來得及進院子。聽說謝琬問起便就拐到了正豫堂。謝琬問起今日去看診情況。胡沁道:“竇四爺的病還是反反覆覆,卑職看這些日子還得勤去幾趟才成。”
謝琬點點頭,忽然鼻子輕嗅了幾嗅,說道:“你身上什麼香味兒?”一股玉蘭香。
胡沁聞了聞衣袖,笑道:“今日去的時候,四爺正在房裡搗鼓一缸子幹玉蘭花瓣碾粉薰衣,許是不經意沾上了些。”
謝琬笑道:“想不到四爺竟是個風雅之人。”
此後胡沁自是隔三差五往竇府裡跑不提。
而這些日子謝琬也不大出門走動了,從正月底開始,各地湧向京師的考生就日漸多起來,她出門時陣仗太大。一來怕擾民,二來又怕人多驚著殷煦,所以這陣子極安份。沒有人客上門的時候,就看書看帳簿,或者研究一下殷昱帶回來的綢緞名目。
殷昱管著內務府緞庫,這可戳中了謝琬的老本行,想當初她就是靠那幾間緞鋪發的家,殷昱帶回來的這些綢緞冊子,她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隨著春闈接近,京師各大衙門也開始打起精神來應戰。工部得負責搭建考棚,吏部準備安排散館的庶吉士就任。戶部得調取款項資金,兵部要抽調將士監守考場。禮部任務最重,不但要出題要調人還要負責歸納試卷。最閒的是刑部。
此外都察院也逃不掉。這監察舞弊之事就是他們的了。
所以謝榮近來也時常加班,雖然會試還有三四日,可是準備工作還是得做的。而這些準備自然就交給了下面這些小官兒,謝榮為著編會試章程這事,已經連續在都察院留守了三日了。
“那草案做出來沒有?靳大人等著要呢!”
正在翻閱著資料,門口忽然有衙役揚聲嚷嚷道。
屋裡沒有別人,謝榮抬眼看了看他,說道:“明兒一早。”說著繼續低頭查詢。
衙役呵了聲,走過來道:“謝榮,你譜兒擺得比咱們大人都大,還當你是刑部侍郎呢?”
謝榮沒理會,背過身後去書架上尋檔案。
衙役被甩了個背臉兒,心下很不爽,遂邊走邊諷道:“拽什麼拽,要不是靠出賣季振元,你丫還不知道在哪裡充軍當苦力呢!一個叛徒有什麼好得瑟的!”
謝榮背脊挺得筆直,後槽牙也險些被磨斷。
虎落平陽被犬欺,從進都察院的那日起,他就對此有了心理準備。可是有準備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每每被人嘲笑譏諷,他腦海裡所想的都是往日的風光威武,就是他曾經初進翰林院時,也不曾被人這般排擠針對過,這些變化,都像刀子一樣深割進他的骨肉裡。
他閉上眼,啪地把櫃門扣上去,整個屋裡發出哐噹一聲響。
翌日早間,靳永下了朝回到衙門,謝榮便將手上一沓文書遞交上來。
靳永瞅了他一眼,接來翻過,然後丟在案上道:“光這東西,你就做了三日?”
謝榮抿唇不語。
靳永喚來衙吏,把手上另一份文書交給他:“把劉經歷做的這個交到禮部去。”
謝榮抬起頭來,正見靳永將自己做的那份丟進了廢紙簍裡。
謝榮忽覺血氣上湧,險些就要按捺不住——按捺不住又如何?他以下官身份,能撲上去毆打他麼?能跟他理論麼?他是上司,想用誰的便用誰的,誰讓他沒鬥得過謝琬殷昱,落到今日境地?
這輩子他最慣於做的,是忍辱負重。
“謝榮,如今你雖然只是個七品小官,可做事也不能馬虎將就。否則,有可能連這七品烏紗都會保不住。”
靳永在案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指節一下下有節奉地輕擊著桌面。
謝榮脖子上像是墜著千斤巨石,半日才抬起頭來,拱了拱手,退出門去。
這也不是第一次,他知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