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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南深知兩處泉水的神奇,她此刻也最需要這泉水的救治。唔,若是按照療效來說,泡溫泉的效果最明顯;但以蕭南目前的處境來看,她又根本沒有機會去桃源,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山泉水。
微微側了側身子,蕭南將頭扭向床榻的裡側,見身後的玉蓮沒有發覺後,這才小心翼翼的用精神力汲取了一點兒山泉水,慢慢的引入口中。一股清爽甘美的泉水順著她的口腔流入脾胃,濃郁的靈動之氣也順著這流動的液體慢慢向身體的脈絡,與身體相融合。
而鬱結於她腹部的那團黑氣,被這清冽的靈氣緩緩包圍,繼而點點吞噬,蕭南蒼白的臉上也漸漸出現了點點紅暈。
蕭南感覺到渾身黏糊糊的,並散發著酸腐的惡臭,幸好這次她飲下的山泉水並不多,排出的毒素也很少,那股惡臭也被身上的血腥味掩蓋了去。若不是蕭南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她也不會如此清晰的感受到。
“呼……”她舒服的喟嘆一聲,隨即又小心翼翼的用眼角掃了眼玉蓮,只見她神情肅穆的坐在榻前,絲毫不敢鬆懈的盯著壺門外的房間,生怕有人闖進來,讓虛弱的縣主再次受到傷害。
喝下幾口山泉水,蕭南覺得腹中那股下墜的痛感也在緩緩減輕,最後,她清楚的感受到,腹中那團小生命像是被補充了充足的生命力,那小傢伙此刻雖然還未成型,但蕭南似是感應到了這枚小豆芽細微而輕緩的搏動——怦……怦……怦……
蕭南感應到這生命的搏動,頓時百感交集,眼淚再次脫框而出——孩子,她的孩子,上輩子,那個連出生都沒有機會的可憐孩子,亦是她唯一的孩子。
上一世的今天,蕭南剛剛穿來,根本不知道這具身體已經有了身孕,更不知道那小小的生命還沒有被它的父母察覺便又悄然離去,那時的她因和崔幼伯撕扯,又因為被人騙食了活血的湯藥,最終導致流產。
躺在血泊中,那時的蕭南只覺得解脫——拜託啦,人家在現代的時候,只是個剛剛畢業的小女孩兒,連親密男友都木有,怎麼能接受忽然冒出來的孩子?更不用說那時的她對崔幼伯的感觀非常差,覺得他就是極品渣男一枚,這樣的爛男人,怎麼配當她孩子的父親?
所以呀,流產了更好,這不受歡迎的孩子還是不要出生為妙。
那時的她,滿心裡只有這種想法,全然忽略了本尊殘留的意識裡那濃濃的侵入骨髓、痛徹心扉的懊悔與心痛。其實,即使她感覺到了,也無法明白。
直到後來,蕭南經過桃源的調理,再嫁後好容易懷上孩子,又再次被人陷害流產時,她才終於體味到了那是何等的悲哀與傷痛。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這一切都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呀,因為穿越,她佔據了別人的身體,享受了別人的生命與地位、榮華,卻沒有想到履行這具身體的義務和最起碼的責任,甚至隨意踐踏了一個無辜的生命——其實當時她可以躲開崔幼伯的衝撞,只等下一刻太醫趕來,腹中的胎兒便可以保住,但她為了有一個跟渣男和離的最有利藉口,明知會害死孩子,不顧玉蓮等人的提醒、勸阻,還是迎了上去——所以她的前一世註定是個悲劇。
這一世,她終於保住了這個孩子,挽回了一個讓她抱憾終身的悲劇,怎能讓她不激動莫名?!
聽到細微的啜泣聲,玉蓮猛地站起來,小心的俯在榻前,見蕭南昏睡的臉上滿是淚痕,精緻的五官痛苦的皺成一團。她忙從一旁直形高几上的銅盆裡擰了條幹淨的帕子,細細的給蕭南擦去臉上的淚水和汗水。
“嗚嗚……為什麼,我那麼相信你,你為何要害我?孩子,我的孩子呀——”蕭南感覺到臉上的溼潤,她知道玉蓮就在身前,她收起心底的感恩和激動,調整情緒,故意裝作無意識的哽咽著,那低低的如泣如訴的呢喃聲,聽得玉蓮也心裡哀慟,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咬著牙一邊輕柔的用手指幫蕭南做按摩,一邊暗自發狠:該死的賤人,這般欺侮她們家縣主,且等長公主來了,看公主如何收拾你們!
抱有同樣恨意的還有院子裡的玉簪、玉竹和幾個紅字輩的二等丫鬟。
就在崔幼伯帶著木槿幾個怒氣衝衝的殺到辰光院的時候,玉竹帶著紅花、紅蕉、紅承幾個拿著傢伙擋在了主屋的臺階前,玉竹更是寒著一張臉肅身衝著崔幼伯行了個萬福禮,冷聲道:“奴玉竹見過八郎君,縣主被這賤婢衝撞,如今已經昏迷不醒,《唐律疏議》曰:‘諸部曲、奴婢詈舊主者,徒二年;毆者,流二千里;’”
說到這裡,玉竹微微一頓,更加森寒的說道:“傷者,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