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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跑到天已經微微透亮，跑到身下的馬兒已經癱軟在地上不願動彈，她還是沒有發現顏儀，哪怕是漂浮在水上的身體也好。

可是沒有。

戰馬被她跑得精疲力竭，跪在地上，不願動彈。

楚風雲爬起來，用腳狠狠的踢著戰馬，用鞭子抽打著無辜的馬兒，啪啪作響的鞭子聲音伴隨著馬兒因為疼痛的鼻哼之聲，在這黎明初現的河岸邊，更顯悲涼。

“你起來，你給我起來！”楚風雲見鞭子不頂用，牽起馬韁，使勁的拽著馬兒，可是那馬兒就是不願動彈。

楚風雲拿起鞭子想要繼續抽打它，可是揮起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當中，久久沒有揮落而下。

她知道，她這是在拿這匹馬發洩，發洩她找不到顏儀的無奈和絕望。

她知道，顏儀真的不見了，怎麼也找不到了，否則這一夜過去，早就有訊息傳來，有人追上她通知她了。

然後，沒有，什麼都沒有。

楚風雲手中的鞭子無力的垂落而下，她只能蹲在地上，將頭埋在了雙膝之間，久久不願站起來，小小的嗚咽之聲在凝涼河邊響起，卻很快就被這奔騰的河水之聲給淹沒了下去。

天終於亮了，這一夜終於以慘痛的代價結束了。

當楚風雲拖著疲憊而麻木的身體回到金月軍的營帳之內的時候，琴嵐守在小慕雲的身邊，見到楚風雲終於回來，他神色凝重的看了看楚風雲。

楚風雲看著小慕雲慘白的臉色，烏青的嘴唇，心中隱隱作痛。

“宮女姐姐……”小慕雲想要抬起手去觸碰楚風雲，可是由於實在無力，只能垂落下來。

楚風雲立刻來到小慕雲的長塌邊緣，跪在塌邊，用雙手握住小慕雲的小手掌湊到自己的唇邊，有些哽咽的說道：“慕雲真棒，堅持住了。”

“可是慕雲還是好痛好痛……”小慕雲皺著雙眉，小嘴微微開合，聲音非常微弱的說道。

“不痛的，等過了這段時間就不痛了。”

楚風雲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琴嵐，只見他的神色更加凝重，有些無奈的搖著頭。

“我會不會死啊？”

“不會的，小慕雲肯定不會的，小慕雲還要長大，去跟我玩，去很多很遠很好玩的地方玩。”楚風雲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她現在不能哭，也不能表現得很難受，否則小慕雲見了，更加難過。

“我也很想出去玩。還有，我還想跟我的孃親出去玩。我都還沒有見過孃親，父皇說我肯定可以見到孃親的，可是我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她。人人都有孃親，就是我沒有。”

楚風雲一聽，心如刀割，她現在真的很悔恨自己離開的四年，真想用力的扇自己幾巴掌，讓這麼小的孩子就沒有了母親。

可是，一切都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她雙手握著小慕雲的小手，低下了頭，強忍住淚水，最後抬臉，擠出一抹笑容說道：“那宮女姐姐做你的孃親，可以嗎？”

“真的？”小慕雲有些灰暗的眼神突然閃了閃，他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宮女姐姐你真善良，這個時候還安慰我。不過我喜歡你，那你就做我一個人的孃親哦，一直陪著我。”

“嗯嗯。”

“不過父皇好像也很喜歡你，可是他也喜歡葉大哥……”

“沒關係，我也會跟你父皇在一起，和葉大哥在一起，以後好好照顧你，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真的嗎？”

“真的……”

“孃親……”

小慕雲意識模糊的低聲喚了一聲之後，再也忍不住，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勾著淡淡的笑容。

楚風雲心中大驚，立刻回頭去找琴嵐。

“慕雲怎麼樣？”楚風雲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頰，發現很是燙手，應該是在發燒。

不過發燒好過……楚風雲不願意去想那個可能。

“很不好。”琴嵐負手而立，俊美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澀的神色。

“什麼叫很不好？”

“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是那一刀穿透心臟，想要完全恢復，我沒有把握。”琴嵐低垂眼眸，看著小慕雲小小的臉蛋兒，這個他守護了四年的孩子，甚至在他還未出生就為他調養的孩子，如今變成了這樣，他心底也是難受的很。

其實要不是有如此精湛醫術的琴嵐在身邊救治，如果換做其他的普通大夫，小慕雲這時都根本無力迴天，更別說還能偶爾醒來一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