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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聲音停歇後,年端著熱騰騰的肉湯進來,用火石點亮油燈,微弱的光線驅除室內的黑暗。
年將熱湯端給她,坐在床前盯著她喝湯,突然道:“猙的話,你不用理會。”
遲萻頓了下,抬頭看他,說道:“你不怕麼?”
他安靜地看著她,神色未變,忽閃的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如同大理石般堅毅冷淡,淡淡地開口道:“沒什麼怕不怕的,活太久了,已經沒有感覺。”
遲萻聽到這話,不知怎麼地有些難受。
許是看出她的情緒不對,他伸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說道:“天道迴圈,往復不息,就算沒有你,也有其他的人族,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情。”
遲萻瞅著他,心裡頭依然難受。
等她吃完東西,年端來熱水給她洗漱過後,就摟著她上床休息,說道:“你睡吧,夕獸來時,我會叫你。”
遲萻嗯了一聲,將臉埋在他懷裡,手緊緊地拽著他的袖子。
依然是一夜平靜到天亮。
夕獸仍是沒有來。
村長過來和遲萻嘮叨時,說道:“夕獸是禁不住餓的,現在天氣還不是最冷的時候,等到最冷時,沒有食物,它就會過來了。”
到時候,餓慘了的夕獸不會管這裡是不是有兩隻神獸鎮著,照樣會過來吃人。
遲萻抬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空,還有幾日,就到最冷的季節。
她想起幾年前,在冬天最冷的時候,被送去神山,若不是年突然從沉睡中清醒,將她帶進神山的腹地,只怕當時她已經死在暴風雪中。
“萻萻,那位大人真的能行麼?”村長有些忐忑地問道。
遲萻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說道:“村長,除了年,沒有人能真正趕走夕獸,你放心吧。”
村長仍是不太自信,主要是夕獸是長久以來壓在人族心中的恐懼,讓他們夜不能寐,這種恐懼根深在骨子裡,代代傳下去,實在難以放心。
遲萻將憂心忡忡的村長打發後,就伸了個懶腰,整理身上的獸皮裙,慢悠悠地在村子裡閒逛起來,一邊逛,一邊趁人不注意,用調好的怪獸的血液在周圍畫符。
大氏村最近的陰氣較重,頻頻有鬼怪作亂,既然她在這裡,自然不能不管。
遲萻剛畫好一個血符,猙不知道打哪摸出來,說道:“你真是聖人情懷,這些村民和你有什麼關係?就算他們死了,也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自有歸處。”
遲萻頭也不抬地說:“你們神獸死了,也同樣是塵歸塵,土歸土,沒什麼不同。”
“胡說,我們神獸不會死,只會一身精氣消散天地之間。”猙反駁道,神獸是天地孕育而生,消亡後自然一身精華歸於天地。
“其實也差不多。”
兩人說了一會兒無意義的話,猙突然又道:“夕獸很快就來了,等年除完夕,你的心願完了,是不是該自裁?”
遲萻終於抬頭看他,對他道:“你敢將這話當著年面前說麼?”
他不敢!
猙認慫,蹲在那裡不說話。
遲萻對這隻常常跑過來慫恿她自裁的神獸挺無語的,聽得多了,都不想搭理他,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猙苦口婆心地勸了會兒,直到年去覓食回來,他像只遇到貓的老鼠,趕緊躥走了。
遲萻轉頭朝走過來的年笑了笑,繼續往村裡走,在周圍繪下血符。
年陪著她身邊,看她家家戶戶地走過去,在不顯眼的地方繪下血符。
這符被細心的村民們發現後,他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卻能感覺到它帶來的好處,例如晚上不用擔心鬼魅進屋子裡吃他們了,能睡個安穩覺。
有些悟性好的村民,甚至開始不自覺地模仿這符的畫法,參悟它的規則。
遲萻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隱約觸控到某種事情發展的規則。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很快一年中最冷的日子終於來臨。
40|蠻荒之年
黑色闐黑; 北風凜冽; 伴隨著震天的獸吼,劃破黑夜的寧靜。
遲萻伸手往旁一摸; 沒摸到身邊的男人,便知他已經出去。她翻身而起,抓起藏在獸皮床下的桃木劍,飛快地衝出房門。
“萻萻!”葉澤的聲音響起。
遲萻轉頭望去,透過昏暗的光線; 就見隔壁房裡; 葉澤夫妻抱著孩子衝出來,臉上是每次夕獸進村肆虐時特有的驚慌恐怖; 還有努力想要活下來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