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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知道對不對?甚至你會想,我選擇‘過去門’是不是故意的,對不對?”宋熹的笑聲,一如既往好聽而澄澈,讓人彷彿泡在暖暖的溫泉池中,懶洋洋的,昏昏欲睡,“你猜對了。是的,我是故意的。為什麼會有過去門,這些都是我腦子裡那個人告訴我的。可我本來以為進入過去門,我們就可以回到過去,沒有想到——卻是這般。”
停頓住,他聲音略啞。
久久,方又在墨九耳邊響起。
“請原諒我的自私,讓你又白白陪我歷一回險。”
他還沒有說,怎麼出去的呢?
墨九心裡很好奇,想問,想睜眼,可除了聽,她什麼也做不到。
而宋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遠,越來越難以聽清——
“九兒,雖然你現在可能不想回到屬於我們的那個世界,但我不希望有一天,當你受了欺負,想回去的時候,卻回不去。所以,你聽清楚,也務必記住,八卦墓的六個仕女玉雕,我都埋在了臨安菊花臺的假山亭石下,就是我們曾喝酒的那個亭子。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去了,或者蕭乾他欺負你了,那你就回去吧。”
六個仕女玉雕?
娘啊,這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墨九有些激動,可她整個人麻麻的,懶懶的,使不上力……
也不知道宋熹又說了些什麼,迷迷糊糊間,她就那樣失去了意識。
意識消失了片刻,她好像又做了一場夢。
夢裡的宋熹變得不再像那個太子宋熹,而成了曾經與她把酒言歡侃大山的東寂。
還有一個個她從未經歷過的畫面在腦子裡交替上映,如同放映的電影,畫面一幀,又一幀……
一片火海之中,映著兩個年輕男女的面孔,他們在火海中互相扶持著,嘴裡在焦灼地說著什麼,周圍有紛亂的嘈雜聲,還有烈焰燃燒的噼剝聲,無數的驚呼聲,傳入了她的耳朵,可她聽不清他們,也聽不清那兩個在火中奔跑的年輕男女到底在說什麼,只看到那一片花圃中的小房舍,被火光包圍得密不透風,一朵朵開得金燦燦的菊花,與火紅的烈焰映在一起,黃配紅,竟出奇的美麗,泛著一種驚心動魄的豔麗色彩。
近了。
他們越走越近了。
她聽見了。
她聽見那年輕女子眼淚汪汪地拖住男人,嘴裡大喊。
“東寂,東寂……不要……不要……”
那男子卻不理會她,只撥開她的手,大步衝向火圈中的木門,不顧灼人的烈火,猛地拉開。
“九兒,快走!”
女子從男子護著的火圈中間衝了出去,似乎想要回頭抓那男子的手,可不待她撲過去,火海中的門楣生生倒下,將那年輕的身體完全吞噬——女子啊的慘叫一聲,雙目瞪大,頓時倒在了地上,火光將她的臉映成一片死灰……
“東寂——不——不要!”
墨九眼前一陣混亂,彷彿聽到了火燒柴門的噼啪聲,彷彿看到那個花圃的房舍上寫著的幾個字——菊花臺,還看見無數的火星在眼前閃動,一片又一片,胡亂飛舞,亮光耀花了她的眼,又密集得讓她無從躲避。她彷彿感覺到了那種痛楚,被烈焰燃燒身體的灼痛,偏偏又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人,只能站在了烈火的光圈之上,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在火中掙扎、掙扎、終於不再動彈,被吞噬成一堆焦黑……
再也找不到,再也找不到……
鮮血。
火紅的鮮血。
是火在燃燒,還是靈魂在滴血?
這血淋淋的夢,真實得墨九汗流浹背,張大嘴巴,想喊,想呼吸,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跌跌撞撞間,她的靈魂在顫抖,依稀覺得自己曾經失去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可她想不起,也抓不住。
是的,她伸出了雙手,卻什麼也抓不住。
耳朵邊上,卻有一個男子在低低說:“你來,我就在,你來與不來,我都備著。我想,你總有一日會來。”
是誰在說話?
還有,是誰在唱歌?
一首熟悉的現代旋律,卻用古怪的調子在彈奏——
……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的絕望
雨輕輕彈,硃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