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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明看見這鏡子,想起了些舊事,就怔住了。桃紅走過來,立在她身後笑道:“姑娘出什麼神兒呢?快瞧瞧衣裳合不合適?”傅月明經她一提,才回過神來,定睛望去,只見那一泓秋水之上映出一個溫婉秀美的人來,一張鴨蛋臉面,肌膚白淨細滑,一雙杏眼如箍了水也似的,雖正是豆蔻年華,卻因身子發育的略早些,便已有些大人的模樣了,穿起衣裳也很有幾分美人的樣子。那蔥白紗衫並桃紅褶裙都裁剪的十分合體,顏色也嬌嫩俏麗,穿在身上果然雅豔婉約。傅月明看了一陣,心裡滿意,衝著鏡子一笑,輕輕說道:“給我梳頭罷。”
綠柳本在外間耳房的炕上睡著,聽見動靜便披衣下床,趿著繡鞋進來。才進房來就看見傅月明在妝臺前坐著,桃紅立在她身後正替她一點點的梳頭。她不覺一怔,這穿衣打扮的差事原本是她做的,夜裡也是她伴著姑娘睡覺。桃紅在這屋裡本只管些針頭線腦、熬藥燉茶的活計,她在傅家算是一等的丫頭,桃紅是二等。可自打姑娘生了這場病,許多事都顛倒了,先是不讓姑娘近身的事兒不讓自己沾手了,接著便把收管衣裳首飾的差事交予了桃紅,如今更把自己攆到了外間耳房裡睡,日常見著也沒個好臉色。今日是府裡請客的日子,她本以為姑娘單指著桃紅一個成不了事,必定還要叫自己上去的。誰知她們竟然一早起來了,連叫都不叫一聲的,好似有沒自己這個人都無關緊要了。她心中委屈,忍不住紅了眼圈。
傅月明斜眼一掃,便見到她在門口站著,也不轉頭,只淡淡說道:“天兒還早,你回去睡罷。這兒有桃紅一個就夠了。往後我不叫你,你也不必上來了。”綠柳聽了這話,竟是要將自己攆開的意思,又是焦急又是惶惑,也怕姑娘哪日回了太太把自己給許了人,甚或叫人牙子上門拉去賣了,便也不管不顧,走到妝臺跟前,噗通一聲的跪下,就望著傅月明泣道:“姑娘到底為什麼惱我?我幹壞了姑娘的什麼事?姑娘便是要叫我出去,也要告訴我個實情,不要讓我做了糊塗鬼。我自小就在姑娘身邊服侍,一道長了這麼大,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姑娘就不顧惜,也該看在這些年的情分上,與我說個明白。”說著,兩隻眼裡就滴下了淚珠。
至此時,桃紅已替傅月明梳好了頭,傅月明對著鏡子細細的瞧了瞧,便點頭微笑道:“很是妥帖,就插簪子罷。”桃紅低聲問道:“可要折些時新的鮮花插鬢?”傅月明搖頭道:“鮮花初上頭時好看,挨不得一時三刻,就要垂頭的。今兒上去的時候長,還是不插了,有絹花也是一樣。你再拿那個嵌了玻璃翠的壓發玉枝並那個金茉莉針,替我戴上,就夠了。”桃紅依言走去開了箱子,取了她說的那幾樣髮飾過來,替她一一戴上,又插了一朵粉綠的玫瑰絹花,才算好了。傅月明看鏡中人像,裝飾雖不多,卻大方得體,頗合心意。
綠柳在地上跪了好一向,卻見傅月明只顧著梳頭打扮,毫無理會的意思。好容易待她慢慢的梳過了頭,又叫桃紅拿汗巾子、手帕子去了。便禁不住又道:“姑娘是個什麼意思,還是先告與我。”傅月明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她,沉著臉問道:“你自家做下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麼?如今東窗事發了,還只顧問個什麼!”綠柳聽這話出有因,心中一震,趕忙問道:“姑娘說的,我怎麼全不明白?敢是姑娘把什麼事錯認在了我身上?姑娘還要明察,別中了奸人的圈套。”傅月明冷冷一笑,說道:“好一張利嘴,這屋裡素來數你是個能說會道的,今日看來果然不錯。我只問你一句,我病著的時候,田姨娘又或者是二姑娘可叫你來餵我吃過什麼東西?”綠柳身子一顫,臉上頓時煞白,和衣而顫,好半晌才道:“並沒此事,姑娘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傅月明冷笑道:“有沒有你自家心裡清楚,我也不是胡亂便認作是你的。這屋裡不是隻有你一個,我病著的那幾日,聽聞來照料侍奉的人也實在不少。你自以為可以瞞天過海,神鬼不知,卻不料走漏了行藏。早已有人向我告了你,就是二姑娘與田姨娘自何處得來的藥,我也查探出來了。如今不過是等著家裡請客事畢,就到老爺太太跟前告發你們,你現下只管不認,待到了那時我看你要論個什麼罪!”說著,便站起身來,要向外走。
綠柳著實慌了,趕忙扯住她的裙襬,連連磕頭哭道:“姑娘別惱,綠柳知錯了,還求姑娘看在往昔的份上,給綠柳留條活路!”
☆、第七章 暗詐(下)
傅月明見她吐口,停了腳步,又重新在凳上落座,說道:“你既然知錯,我也不是冷麵無情的人,只要你說清了原委,並且從今往後,再不生異心,那我今次便饒了你。”說著,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