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嬴政小心翼翼地起身,站在榻前,再一看被子亂了,又細心地給瑾娘掖上被子。
蠟燭燒得只剩一少半,歪歪斜斜塌在燭臺中。
他踱到窗前,推開窗戶,讓風雨之聲傳了進來。瑾娘稍微睜開眼睛,見他就那樣站在窗前,背對著她,一動也不動。他的外袍就放在一邊,佩劍栓在上面。嬴政為了防止刺客,估計隨時隨地都帶著武器。只要瑾娘稍微坐起身,伸手就能拔出劍,嬴政正出神望著窗外的雨夜,毫無防備……
她的心臟開始狂跳。如果現在殺死了嬴政,趙高和胡亥的勢力還沒有成大氣候,到時候扶蘇被召回來稱二世,歷史也許就完全被改變了。只是,她宋瑾和高漸離,也活不成了。
瑾娘思前想後,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又想痛痛快快了結一切,又想一直等到和高漸離攜手歸隱。這時,嬴政從窗前轉過身來,踱到床角,撫摸瑾娘擺放那裡的築。築已經舊了,琴絃也不記得換了幾次。這張築是宋瑾父親送她的,一直陪在瑾娘身邊,彷彿沾了她的體溫和靈性。嬴政的手指從弦上輕輕劃過,如待情人,極盡溫存。
然後就這樣,嬴政活像遊魂一樣在瑾娘房中飄來飄去,摸摸這個東西碰碰那個東西,瑾娘都要懷疑起他是不是也被人魂穿了,至於這麼好奇麼。
正想著,嬴政走到房門處,因為瑾娘白天的時候把所有的簾子帳幔都捲了上去,所以很清楚地能看到嬴政撿起了倚在門口的絹傘,她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
秦時人們有個習慣,常在自己的物品上刻下記號,以防被人偷了去。絹布雨傘也算是奢侈品了,胡亥在傘柄上刻了個“胡”字。完了,要是被嬴政發現他兒子的傘在瑾娘這裡,她絕對是解釋不清的。
光線這麼暗,但願嬴政沒有注意到傘柄上的字。瑾娘默默祈求著。
過了會兒,嬴政哼了一聲,聲音不大,嚇得瑾娘差點從榻上跳起來。嬴政將傘拋到地上,反身向瑾娘走進來。瑾娘閉緊雙眼,努力遏制著全身顫抖的衝動。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不會是過來要殺她的吧……
嬴政卻只是撿起丟在榻旁的外袍穿上,然後大步走了出去。窗外風雨漸大,腳步聲很快便聽不見了,瑾娘這才鬆了一口氣,後背出了一層薄汗。也罷,就當發汗了。
這件事情之後嬴政並沒有過問瑾娘,而且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好,近乎寵愛的地步。倒是差不多有兩個月,瑾娘都不見胡亥進宮。少了個熊孩子整天恫嚇騷擾,對瑾娘而言,倒算是件好事。
有一日,瑾娘正獨自行走在走廊裡,忽然有個不甚熟悉的宦官在走廊彼端喚住她,神神秘秘地塞給瑾娘一件用白布包裹著的東西,千叮嚀萬囑咐,她看完這樣東西后,立刻便毀掉。
瑾娘到無人處開啟白布一看,啞然失笑。裡面是枚竹簡,一寸寬,兩寸來長,不知用什麼染料在上面寫道: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想必是胡亥相思難耐,給她送來這等不倫不類的書信吧。字跡非是用刀筆刻畫,一看就是用手指頭蘸著茜草之類的所寫,這樣的字跡能夠被擦掉,也好毀滅證據。
瑾娘將上面的字擦乾淨後,看著那片竹簡,心念一動。她也不知道怎麼想出這麼損的主意,大概是一直都對嬴政胡亥父子倆懷著一種報復的心理。她沒有能夠改變歷史的自信,卻因為不甘命運如此,總想要惡作劇一下。
她到樂府中,藉口記譜,要來了刀筆,在那片竹簡上刻下了四個字:滅秦者胡。
雖然前世古靜也寫不出來幾個小篆,不過穿越到秦朝也有三年,見多了,這四個字還是能寫出來的。她想,秦朝受過教育的基本都是貴族,女子識字的更少,肯定不會有人知道是她寫了這片竹簡。嬴政每天晚上伏案批改奏章,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竹簡,甚至要兩名力士抬進來,在御案旁邊,堆得跟小山一樣。
瑾娘現在深得嬴政信任,可以在案邊擊築。她只要逮到個機會將這片竹簡混入一堆奏摺中,就神不知鬼不覺。
這一舉動完全是心血來潮,更深層次的緣由她倒從來沒有想過。
當天晚上,瑾娘確實這樣幹了。趁著一曲間隙,她把竹簡塞入了離她最近的那堆奏摺山中,藏在一卷竹簡中,根本看不出來。因為幹這種事的性質實在有點類似於論壇上最噁心的貼子之一“不回帖者三天之內倒大黴”,她的手緊張得直哆嗦,連曲子都彈得怪腔怪調,一連錯了好幾個音。
“還不舒服嗎?”嬴政抬起頭看她,“別彈了,過來,坐到朕身邊。”
座旁馬上有宦官邁出一步道:“陛下,如此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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