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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說:“娃啊!咱們走吧!”看著一老一幼,老的佝僂著背,小的如骷髏,我實在硬不起心腸。
“老丈且留步!”那老者轉過頭來,我終究還是狠不下心說道:“孩子留下吧!”
那老者眼裡放了光,將孩子帶到我面前說:“娃兒,給太太磕頭!以後你生死都是太太家的人。”那孩子不懂什麼,叫他磕頭就磕頭。
我問他:“老丈,這娃兒叫什麼?”
“趙曦,東曦即駕的曦。”那老者說出了這個名字,不是一般鄉里人的牛啊,狗啊的!
“幾歲?”
“虛歲4歲了!”
“他父母呢?”這孩子有這個名字,他的父母應該是讀過書的吧?如果要飯去了,給他們安排個工作……
我看著老者,哀慼地低下了頭道:“咱們一家子逃荒而來,實在過不下去了,他娘去賣了自身,換了三千錢回來,塞給了我那兒子,讓我們速速離去,我那兒子不放心,這個年景還有誰家要傭人,循跡而至……”他說道這裡,悲慼更甚,捂著嘴,哭出聲來:“那裡是菜人市……我那兒媳已經被屠,兩腿已經被割下,掛在了檔口。他們夫妻恩愛,此情此景,怎堪忍受,當場一頭碰死了……他被那菜市的屠戶撿了去……”這時,他已經說不下去,卻也無需再說,前幾日常遠在說菜人市,我聽地吐了個翻江倒海,這時候卻無力再吐,只覺得心內悶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們爺倆靠著他娘換來的這三千錢,一路走來,聽說海陵有活菩薩……如今總算讓我見到了。我知道,海陵也不易,今年大旱,聽見海陵能活命,但凡爬的動地都過來,如今哪裡還有多餘的口糧?只是我們一家子出來,我實在想要保住這一根苗。奶奶的大恩,我無以為報,來世裡定然做牛做馬償還。”
我使了眼色讓寄松去攙扶老者起來,這老人家即便是遭此大難還如此明理,處處為他人考慮。只要一想到他那對在菜人市被吃了的兒子兒媳,就替他悲傷。我擦了擦雙頰的淚,對他說道:“老丈莫說了,孩子我帶走了,總歸就是喂他一口飯,不讓他餓死便是。”
我帶著孩子上了車,孩子扒在咱那敞篷車的車位,一直看著那老者,那老者拄著竹杖緩慢地跟在後頭,到底馬車快,老人慢,馬車一轉彎,那孩子淒厲地大叫:“爺爺!爺爺!”
轉過街道就是本地的城隍廟,我看那裡煙霧繚繞,一地的城隍管一地的百姓,我讓寄松停下,下得車去,我帶著春桃走進城隍廟,裡面好些百姓都認識我,見我一來讓開了路,紛紛招呼道:“太太!”
我看著上面端坐的城隍爺和城隍奶奶的金身,讓春桃給我拿來三支香,我虔誠地跪下,給他們磕頭道:“城隍爺,城隍奶奶!信女常門張氏,再此祈求兩位能為我海陵奔走,能讓海陵多護佑一些……”說著我突然心內悽然,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只在那裡磕頭。
我雖信鬼神,但是從不認為鬼神就是人生的主宰,他們給你定了命數,難道還能時時刻刻地看著?終究靠著自己還是能改變很多事情,所以即便是我穿越的,我也一直告訴自己人定勝天。今天我屈服了,我想求神佛保佑,我希望他們也能像我們夫婦一樣盡責。
“太太這是怎麼了?”有人在問。
春桃嘆息了一聲,將剛才我遇到老者,收了個孩子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到的人紛紛在我身邊或者身後跪下道:“求城隍爺,城隍奶奶保佑!”
“奶奶,您懷著身子呢!快些起來吧!想來城隍爺和城隍奶奶定然能聽見您的祈求。”我在春桃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卻覺得眼前暗黑,腳裡發軟,意識開始模糊。
等我再睜眼,我看見許多人圍著我,春桃叫我:“奶奶,您怎麼樣了?”
我定了定神道:“好些了,我們回去吧!”我回頭看了一眼兩座金身,再度轉過頭往門外走去。
傍晚常遠回到家中,聽說我暈倒,他急的團團轉,他安慰我道:“燕娘,寬心些,咱們已經盡力了!我來跟你說史書,人吃人不是現在才有。歷朝歷代,在庸政和天災之下,這種事情層出不窮。你讀了那麼多書,你當明白,興亡交替之際的百姓是最苦的。”
“阿遠,我不是不知道。以前看過一首詩,叫做菜人哀的,竟然和今日那老人家所言如出一轍。”我將那首詩念出來:“夫婦年飢同餓死,不如妾向菜人市。得錢三千資夫歸,一臠可以行一里。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餛飩人爭嘗。兩肱先斷掛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湯。不令命絕要鮮肉,片片看人飢人腹。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膚脂凝少汗粟。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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