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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改往日面貌,巧言善辯,舌戰群儒,恐怕會讓皇帝和同僚覺其心機深沉,日後貽害無窮。
怎麼看,他此時出聲,都是不智。
只是今日這結果,若是身為兄長的曲士廉一言不發,倒顯得玉德妃十二分的淒涼了。
章和帝略一皺眉,溫聲道:“愛卿乃玉德妃兄長,此事上正該出言,直說無妨。”
“陛下,太子乃儲君,非臣可問,陛下乾綱獨斷,臣無二話。但此事因含長宸公主飛仙一項,倒是讓臣頗受迷惑。臣蒙聖恩,忝為十六衛上將軍,掌管禁軍,竟任妖孽闖宮,危及聖上,實有重罪,後不曾反思請罪,一味怪責他人,更是罪加一等,求陛下降罪!”
曲士廉這話一出,大家都驚住了!
身為受害者一脈,明擺著的得利者,曲士廉居然請罪!
關鍵人家這話沒有絲毫的威逼脅迫之感,樸實無華中透露著滿滿的忠誠與謙卑。既狠狠反擊了太子一脈的挑撥之言,又沒有讓自己一貫的木訥形象崩塌,甚至今日之後,曲士廉忠直之名必聲名遠播。在玉德妃一系地位已然極高的現在,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章和帝也愣了一下,心裡不由得感嘆,不愧是青青的家人,一脈相承,都是忠心又正直,單純沒有機心。若是文臣,自己還要覺得不省心,若是妃嬪、妻子和武將,那真是深得朕心啊。
“愛卿不必過責,妖孽妖法,人不能敵,固無過。自古妖孽出沒,大都為君主內德不修,朕之過,如何能遷怒於臣?”
“只玉德妃入宮以來,侍奉太后,出宮祈福,生養皇嗣,無過有功,此番先是無辜受冤,後又有失女之痛,朕實不忍,為之奈何!”
章和帝前些年還卻有些晚年昏聵的跡象,但是近年來雖是“無為”,卻實打實的“而治”,吏治清明,改良農具,普及新種,撲滅災禍,對內對外頗有功績,更是數次祥瑞加身,比早年勵精圖治之時更得了民間十分敬愛。忠君愛國之人對這位皇帝那是滿意的不得了,怎能容忍有不利皇權的言論發出即便說這話的是皇帝自己。
主辱臣死,莫過於此。
於是科舉入仕的一杆大臣跪地叩頭,痛聲勸慰。更有皇帝寵臣,翰林待詔林大人道:“聖上文治武功可彰天地,足慰蒼生。妖孽橫生,祥瑞受辱,國之大禍,此,朝有奸臣,坤位空虛之過,於陛下何干!”
這龍屁拍的,實在是義正言辭得很。
只是姜皇后明明正位中宮,這人竟然直言“坤位空虛”,其心可誅。只是,此人出身寒微,居然敢做這出頭的椽子,說沒有皇帝的示意,那自是無人信的。
再一思量章和帝對夏侯松的輕拿輕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要獨孤家也退一步,一起推玉德妃上位呀!
雖然姜皇后無過,但是姜家近些年內鬥嚴重,勢力衰弱,皇后無子無寵,又是病弱之身,早就無暇宮務,若是放在民間,也是可以休棄的。
只是,這樣行事確實不厚道,肯出聲的大臣不多。
而玉德妃要真是這樣上位,怕是也難逃閒言碎語當年淑妃尚且沒有因為太子而晉皇后,玉德妃怎能因為公主取而代之呢?況且,說個不好聽的,要是章和帝真心想扶玉德妃上位,為何不乾脆和姜家商議,用一個風光病逝替家族掙得大把好處的“先皇后”換一個常年臥病無法給家族帶來任何好處的“病皇后”,想來是不難的。
這麼亮明車馬,是多年來的愛意終於難掩,是無法處置罪魁的愧疚難當,還是,漸生忌憚?
可,難說呀。
見朝上陷入沉默,章和帝不知作何打算,也不逼迫,似乎他只是有感而發自責一下,又被臣子們言之鑿鑿勸服了,不再憂思,轉而商議起其他事端。
至散朝,朝堂再無爭議。
事後:
長宸公主加封號“聖”,配享太廟。
太子、東宮等詞無人再提,章和帝與太后直接出手,東宮直接散了,宮殿改造,人員或殺或遣散或歸於齊王府。就連崇文館也受了牽連,暫時閉館,整修後看皇帝怎麼處置。太子生母奏請太后言“珍”字衝撞太后,請撤。於是也不談什麼罪責,因太子而位列夫人之首的珍淑妃,又跌落為淑妃,矮了她的老對頭貴妃一截兒,甚至和玉德妃難分高下了。
雖然當年章和帝說了玉德妃當稱四妃一聲姐姐,廢賢妃位時又說“女子淑德為重”,那麼淑妃地位是高於玉德的。只是後來淑妃加封號“珍”,卻又在各種待遇上與玉德妃平起平坐的,這下子沒了封號,可是不要勢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