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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總兵拍拍庭芳的頭:“沒事了,都過去了。”
庭芳含著糖,嗚嗚哭著。趙總兵任由庭芳趴在他腿上,閉眼思考目前的局勢。傷亡五萬多人,相當於大同轄區的三分之一。流民四散,倒不怕找不到兵丁。只是流民本身就代表上天示警,官家豪強佔有大量的土地的同時想盡辦法避稅。九邊重鎮的糧草供應很快就要有問題。戰爭,實際上是國力的比拼。他們將士可在邊疆賣命,但朝廷必須有足夠的支援。寒冬馬上降臨,一年到頭,也只有冬季才是大同可喘息的時機。不遠處的黑煙升騰,那是焚燒屍體痕跡。大同計程車兵甚至做不到入土為安,沒有那麼多土地與人力安葬他們,只有一把火燒了。將軍馬革裹屍還,終有一天,他也是那樣的下場。
徐景昌坐在旁邊,看著趴在趙總兵身上的抽噎的庭芳,有一種詭異的情緒在心中滋長。他不大高興,又說不出為什麼不大高興。
濃煙還在不停的肆虐,風轉了個方向,不再對著帳篷衝。趙總兵還有一堆事,沒空哄孩子。把庭芳扔給徐景昌,利落的走了。
差點睡著的庭芳被嚇了一跳,直到她看清僵硬的抱著她的人是誰,才慢慢放鬆下來。疲倦席捲著她每一個細胞,她有兩天兩夜沒睡了,哪怕知道睡著了會遭受噩夢襲擊,她也想睡。
很奇怪的,庭芳睡的很安穩。或許是共患難後的絕對信任,導致她能安心到噩夢都不做。所有人都在忙碌,徐景昌僵硬的抱著庭芳一動也不敢動。
風吹著草沙沙的響。戰火紛飛中,徐景昌對殺人的恐懼奇異的消失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依舊厭惡殺人,但不再害怕。瞬息萬變的戰場,他不知自己砍了多少人,好像也並不多,畢竟每場戰爭,親兵似乎都是最後死,不到全軍覆沒,大抵不會有事。小舅舅可真夠疼他的。
然而他不可能做一輩子親兵,積累了經驗以後,就該自己學走路。伸手探了探庭芳滾燙的額頭,城牆修完,小丫頭就應該回家。這種鬼地方,下回可別再衝動了。
庭芳醒來時,已是黃昏。徐景昌鬆了口氣,道:“你再不醒,我也要把你叫醒了。太陽落山,睡著冷。咱們回帳篷。”
哪知庭芳看了徐景昌一眼,又閉上眼繼續睡。
徐景昌:“……”只得繼續抱起,折回帳篷。趙總兵不見人影,只有幾個親兵在忙碌。爐子上架著個鐵網,上面滋滋烤著馬肉。
徐景昌問:“有粥麼?”
親兵點頭,從一個鑄鐵鍋裡盛出一碗粥。徐景昌推了推庭芳:“吃點東西再睡。”
庭芳閉著眼搖頭,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吃。
徐景昌沒法子,只得自己先吃完。然後拖了個箱子過來,讓庭芳靠著箱子坐好,翻出個勺子喂她喝粥。庭芳半夢半醒間,不忍拒絕徐景昌的好意,勉強的張嘴喝粥。
庭芳食不知味的嚼著。正在此時,趙總兵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太原鎮的總兵何成禮。親兵忙起來見禮,徐景昌也跟著拜見長官。
何總兵是大同的老熟人,兩鎮挨的那樣近,關係自然不錯。他此番來是親自押送物資,大同的總兵府一直沒修建好,總不能讓趙總兵在帳篷裡過年。哪知進門就見到個漂亮的小姑娘,奇怪的問趙總兵:“你生的不是兒子麼?”
趙總兵含混答道:“葉郎中的孩子。”
何總兵奇道:“他來邊疆帶孩子來作甚?當是下江南麼?”
趙總兵先問徐景昌:“小四還燒麼?”
徐景昌點頭。
趙總兵嘆道:“何總兵,明兒借我幾個大夫。”
何總兵從不曾見過趙總兵待文官這樣客氣過,不由問道:“你欠他家人情?”
趙總兵點頭:“蒙古人再晚來幾天,城牆就沒事了。”說著指了指正在被喂粥的庭芳,“她主持修建的。”
何總兵難以置信的指著庭芳道:“他?”
趙總兵道:“別小瞧了她。”他就小瞧了庭芳,沒把那段城牆當回事。結果只有沒幹的地方塌了,其餘的地方竟是紋絲不動。待他想起來時,庭芳已經不見。聽得人回報她所在的地道慘狀,驚出一身冷汗。這孩子差點就死了!這樣的孩子,怎麼死的起!如今見庭芳病著,臉上沒有表情,心裡只急的冒火。生怕她一個不好就夭了,偏大同只有外傷大夫,哪來治療風寒的人?連她的丫頭都昏迷著,照顧的人都沒有。忍不住又看了眼庭芳,被徐景昌塞了塊馬肉進嘴裡,皺著臉艱難的嚼著。悄悄鬆口氣,還能吃東西就好。
吃完東西,庭芳的血糖值回升,終於清醒了一點。忍著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