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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顧之憂。二人少年夫妻,也著實恩愛過一段日子,直到他在殿試之上被欽點為榜眼,一時風頭無雙。
俞宗翰專於仕途,而徐言娘卻是商賈出身,自古士農工商,商者為低,徐言孃的出身成了他仕途之上被人詬病之處,加之言娘精於營生,作風爽利,不似京中少女那般嬌柔,亦不懂紅袖添香之趣,他便日漸疏遠。
後逢先皇駕崩,惠文帝登基。俞宗翰從龍有功,被惠文帝看重,得了高位,舉家遷入京中。惠文帝見他文采斐然,憐他身邊缺個知心之人,又兼徐言娘成親多年未有所出,便賜了俞宗翰一樁姻緣,將當時榮國公府的庶出大姑娘孫嘉惠許給了俞宗翰為平妻。
一時之間,俞家的左右夫人成了京中美談,俞宗翰既不負結髮之情,又有貴女詩書相伴,倒成就了一段風流佳話。
孫嘉惠嫁進俞家後很快便有孕,生下俞府長子俞章敏,沒多久又有了二姑娘俞眉安。而在這之前,俞宗翰只有一個通房所生的庶出大姑娘俞眉初。就在這樣艱難的後宅境況中,徐言娘才意外有孕,生下了在俞家行四的俞眉遠。
俞眉遠才剛出生,便又逢南充徐家大難,她外祖徐樺行商被山賊所擄,死無葬身之地。徐家家產被覬覦,徐家旁系與南充知府勾結,給徐樺安了個通敵賣國的罪名,以至家人流放西疆,徐家家產充公,被瓜分得一乾二淨。
徐言娘雖因嫁入俞家而躲過一劫,卻也因此而大受打擊,加上她失了孃家依恃,在俞家後宅更如無根浮萍,內外煎熬。俞宗翰與孫嘉惠恩愛,哪聞舊人愁腸寸斷,失寵失勢的徐言娘絕望之下,自請出宅,以養病為由帶著俞眉遠搬到了揚平莊上,落個眼不見為淨。
這才有了俞眉遠六年的清淨日子。
呵……
俞眉遠咧唇笑起,貓似的眯了雙眼,遮去涼意無限的光芒。
當時年少,海誓山盟地哄著,怎敵他日新人花容?男人啊,愛著的時候如珠似寶地捧著,轉頭也不過是殘紙舊墨任人踩踏。
她嫁進魏家十二載,替魏眠曦做了多少事,恐怕在他眼中也只是精於算計、爭寵奪愛的伎倆,那些付出於他而言,重不過他心底那綿軟無力的皓腕為他撐過的一次傘。
歲月荒蕪在日復一日的嗟怨與孤獨中,到頭來只有她自己心疼自己。
罷了,她有自己,也夠了。
突然間車身一震,馬車急停,俞眉遠向前傾去。
“啊!”青嬈睡得迷糊,撞到了木幾尖角,疼得嚷起。
“出了什麼事?”俞眉遠很快穩住身體,問道。
“我去看看。”周素馨掀了簾下車。
不多時,她便和慧媽媽一起回來。
“四姑娘,前頭道路被落石堵了,恐怕是這兩日雨水太多,引至山體傾塌所至。”慧媽媽向她們解釋道。
俞眉遠聞言掀了窗上布簾,探頭出去。
她們已經行至魚腸道的出口處,只差幾步便能拐進馳道。
“那該如何是好?”周素馨眉頭緊蹙,思忖著自語,“路被堵實,一時半會過不去,莫非要改道建梁?”
“改道建梁要多耗一倍時間,且回頭的話距離上個鎮要花大半日時間,如今時日不早,我們趕不及在入夜時找到客棧。”慧媽媽搖搖頭,並不贊成這個建議。
俞眉遠收回腦袋,衝著愁眉苦臉的兩人道:“山上是不是有個寺廟?”
慧媽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從林間斜出的青瓦飛簷。
“普靜齋!”慧媽媽臉上一喜,雙掌合什,“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這裡與官道相接,又是往來必經的要道,相必官府很快會派人來清理落石。我們就借宿這庵堂,待落石清理後再走,總比我們繞行建梁要強。”
俞眉遠笑了笑,天真不知事的模樣。
……
普靜齋是個尼姑庵,庵堂不大,掩在萬隆山繁盛草木間,一派清幽。
庵里正殿供著瓷白的觀音大士,是遠近聞名的有求必應,是以香火頗旺。普靜齋主持是個眉目清秀的女尼,法號妙真,聽聞她們遭遇,又見是京城俞家的家眷,便同意她們借宿。
殿後西面就是供香客小住的廂房,俞眉遠幾人便被安置在此處。
這一住便是三日。因春雨不斷的關係,直到第三日才有匠人前來清理落石。
俞眉遠每日裡聽著女師父早課時的頌經聲而起,夜裡枕著雨打草木之聲而眠,心境竟有豁然開朗之感。她本以為自己再回舊地會受影響,初入普靜齋時還有些觸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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