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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兮薇年紀漸大,去年杜老太太作主給訂下門親事後,她就不好老出門,因而已在許久沒見過她們。時間隔久了,這麼猛一見,那變化便格外明顯,看得她暗暗稱奇。
青嬈身上穿著半舊的素色比甲,下面繫了條秋香色的裙子,腰間扎著藕荷色汗巾,顏色並不鮮亮,頭上挽著雙螺,髮間只戴了家常的絨花。她也不愛脂粉,素著張臉,一身的尋常打扮,但恰是這尋常的打扮還掩不住她身上那股嫵媚,才叫人驚訝。
飛勾的丹鳳眼,櫻桃似的小菱唇,笑裡帶著天生痴憨,眼裡含著脈脈情意,行動間就像要勾人似的。從前貌不驚人的小丫頭長開來,竟出落得嫵媚異常,難怪這幾年俞眉遠不怎麼使喚她出院門辦事,這樣的品貌別說是丫頭,就是擱在千金小姐身上,都容易招來禍事。
“薇姑娘又拿人取笑。”青嬈被她看得臊了,笨拙地嗔了句。
“你們四姑娘呢,可起了沒有?昨天老太太下了令不許遲,誰晚了就罰酒,你家姑娘可別又晚了。”於兮薇收了目光,說回正事。
她話音才落,暖意閣東廂房的竹簾就被挑開。
“薇姐姐不厚道,又在後頭編排我。”人影未現,俏音先出。
和著笑意的聲音如九月雪花梨,汁足甜脆,咬上一口能潤口舌心肺,從耳朵就先甜到心裡去。於兮薇光聽這聲音,還沒來得及看清人,那人就拔腿小跑到她跟前,甜甜又叫了她一聲“姐姐”。
於兮薇只覺眼前一亮,院裡所有顏色似都成了陪襯。
倒不是眼前這人有什麼傾城之美,但就是莫名讓人覺得鮮活明亮。
細看去,豆蔻年華的少女,穿了件穿花蛺蝶的嫣紅香雲綾襖,下面搭了條八幅彩雀戲櫻的寶藍馬面裙,那蝴蝶和彩雀似乎要跟著她的動作從衣上躍飛而出,靈動十分。她頭髮斜挽作墮馬髻,髻間簪著兩隻掐絲蝶鈿,輕巧討喜。
這一身鮮豔顏色,尋常人穿了只怕要被壓過去,偏她俏生生往人眼前一站,就像是花蕊間停的蝶,誰都搶不過誰的鮮豔,蝶有花方豔,花有蝶方活,美得恰到好處。
“你這丫頭,又長高了,更漂亮了。”於兮薇拉著她轉了一圈,方道。
半年沒見,原本才到她耳根的姑娘已經和她一般高了,腰枝纖纖,脖頸似玉,已有渾然天成的嬌憨韻味,再看她目似寒星,眉似遠山,又有些旁人沒有的英氣,那笑唇一勾,便讓人不由自主想跟著笑。
“快走吧,薇姐姐。”俞眉遠笑嘻嘻地接下誇,攜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也怕晚去了要罰酒?”於兮薇稀罕道。
“嘁。誰怕罰的那點酒。俞眉安的笄禮,我看她最好我別去,哼,我偏不如她意。”俞眉完眉梢一挑,朝天翻了個眼。
“你啊,越大越不安分,好歹收斂些吧。知道外頭怎麼說你嗎?”於兮薇倦怒嗔道。
“管他們怎麼說我,我自個兒活得舒坦,樂得自在就成了,旁人與我何干?”
俞眉遠漫不經心回答。
旁人如何說,她當然知道。
可那又怎樣?
她不在乎。
……
俞府有個四姑娘,諢號“四霸王”。
這兩年俞府的姑娘漸大,惠夫人開始帶著她們外出赴宴,參加貴人圈裡的一些往來應酬,俞府的姑娘名聲也漸漸出去了。大姑娘眉初溫柔聰穎,三姑娘眉安標緻伶俐,六姑娘眉婷天真可愛,唯獨這四姑娘眉遠……美則美矣,卻輸在了人品。
刁蠻任性,張狂無禮。
那是園裡園外諸人給她的評價。
上輩子她的脾氣也沒見好多少,但到底知道剋制隱忍,因有顧慮,也以為女人就要遁規蹈矩,她狂也狂不起來,落個半調子,刁蠻任性的評價一個沒少,她卻活得極不痛快。
現在好了,她沒有顧忌,這八年在園子裡活得那叫一個恣意。
府裡的人都知道,這位四霸王雖然上頭沒有生母給撐著,但誰要敢惹了她,那就是捅了馬蜂窩,她能把人蜇得臉面全無。她也不與人來那套彎彎繞繞的,就是直來越去的鬧,這園裡被規矩教化的人就像是秀才遇到了兵,便是有禮也讓她鬧成沒理。
偏偏這四霸王明明這麼個脾性,杜老太太和惠夫人卻對她青睞有加,生生把她寵得無法無天起來。老太太倒罷了,憐她母親早逝,又感念昔年言娘,老人家對她好些也正常,但那惠夫人可就不同了。惠夫人素來以賢名著稱,不止將後宅治理妥當,更善待一眾庶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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