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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的腳步沒有半刻停歇。
鬼樹的豁口之間,忽然飛出一團彩霞,那道紅影輕靈靈飛上這團彩霞,彷彿仙人臨世。
很多年之後,西北疆域都流傳著一個故事,世代守護桑陵的神女不忍見古城被毀,便化作人身協助城中的三千兒郎守城,留下了焦黑的半棵鬼樹被當作神蹟。
然而這一刻,不論是城牆上的連煜、洪濤與守城將士,還是遠在沙丘上觀戰的魏眠曦,都驚得無法言語。
俞眉遠的右手已重重覆上往音燭,血源源不絕地流進燈中,魂引鳴聲不斷,銅燈中的紅光大作,將她整個人都籠入光中。
執燈之手凌空一揮,五彩斑斕的仙衣蝶如霞光般湧向最近的一批攻城計程車兵。
“啊——”淒厲的叫聲從被仙衣蝶覆上計程車兵口中發出。
血色濺上這片金沙,屍體一具接一具全下。
鐵器交鳴的錚響嗡然不斷,被仙衣蝶咬中的人不死也神志渙散,不分敵我揮刀亂砍。
後面計程車兵見此異狀慘象,紛紛駐足,不敢往前。
這一幕不像人力所為,非鬼神不可。鬼神這說,歷來能惑人心。
“這……這是什麼?”於平也不可置信地望著前頭的紅雲。
魏眠曦不語,只冷眼看著。
大戰還在繼續,天邊第一縷破曉的陽光灑來,照上這片斑斕雲霞。俞眉遠手中落下第一隻仙衣蝶的屍體,而很快,這些仙衣蝶如落葉般紛紛飄落。
都是墓中鬼物,見光便死。
俞眉遠咬咬牙,執燈之手再度一揮,令這些仙衣蝶飛回樹杆之中。天亮了,仙衣蝶無法再用,而且她的精血已耗不起了。
攻城計程車兵被震懾在鬼樹前數百步開外的地方,驚愕地望著已飛至眼前小沙丘上的女人。
剛才這些,都是她一人之力所成?
“若想死,就繼續上來;若不想死,就叫魏眠曦出來!”
冷冽聲音像月芽泉的泉水叮咚,遠遠傳去。
“王妃……”很多人都認出了俞眉遠來。
魏眠曦終於見到她。
“於平,下令大軍暫退。”魏眠曦冷冷一語,縱馬躍出。
……
魏眠曦身著玄甲,手持□□,望著城門外沙丘之上站的女人。
天色已大亮,烈風灼人,砂礫刮膚,吹得人鼻裡口中都是沙,她嘴唇乾枯,面色蒼白,已無昔日豔色,然紅衣獵獵,襯她眉間毅色,卻又當得起風華絕代四字。
他沉默地望著她。
俞眉遠淺淺一笑,緩緩解下腰間束巾。細長紅錦入手,她用力一震,紅錦盡碎,化碟而去,露出其下裹的黑青長鞭。
紅袍松去,她隨手一褪,那襲豔裳便如雲霞遠去。
魏眠曦眼眸一痛,仿如有箭刺入。
紅衫之下,孝服哀哀。素白喪衣,悲涼入骨。
“魏眠曦,我同你打一場,不死無休,如何?”
白衣素縞的俞眉遠開口,笑得更加鮮豔。鮮血自她袖中掌心滴落,濺在沙上,轉眼也就乾涸。
終於,可以不用再著紅衣了!
霍錚,你看到了?
她果然騙了他。
魏眠曦以為自己會像從前那樣憤怒,可見到她的這一刻,他卻突然平靜。
這世上,除了她以外,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有力不從心之感。他耗盡全力,費盡心神,軟硬施過,想要她回頭,仍是求而不得。
他與她的感情本有著這世上最動人的開始,他是守家護國的少年將軍,她是為他一箭去敵的孤勇少女,可最終卻走到了如斯地步。
不死無休。
說得真好。
“樂意奉陪。”魏眠曦手中長劍挽出一朵劍花,人從馬上飛起,朝她疾掠。
……
長鞭揚起,飛滿天金沙如雨。白衣勝雪,在金沙與劍影之間穿行。
魏眠曦的劍冰冷無情,如他這人,佈滿陰戾,像那地底的毒物,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攻出,咬緊獵物。俞眉遠就是他劍刃之下的獵物,與他相比,她的鞭法顯得太過仁慈。
她的實力離他確實還有一段距離。
魏眠曦步步進逼,她則步步後退,長鞭密織成網,只防不攻。
“嗤”地輕響,她臂上衣袖被他長劍劃過,血染白衣,他轉身又是一掌擊出,直印上她的胸口。
俞眉遠避之不及,生受他這一掌,如斷線風箏般飛進了鬼樹的樹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