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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錚猛地拉起她的手。
她的手已經握拳許久,未曾松過。
“阿遠……”他喚她。
“我不能替我母親報仇,我不敢殺人!不敢!”她的拳在他掌心的冰涼之下顯得十分灼熱。
俞府的事,水落石出。
她沒一絲一毫的高興,只是覺得累,累到她想離開。
“沒事的,我們不殺人,不殺!”霍錚撫上她的臉,認真道,“一旦你的手沾上鮮血,這輩子就再難洗淨,所以,沒有關係。”
“真的嗎?”俞眉遠低頭看自己的手。
手上有些泥汙,一搓就掉,還是素淨的一雙手。
“嗯。真的。”霍錚道。
說這話的時候,誰都不知道,很久以後……他們的雙手都被鮮血浸透。
選擇了殺戮,為的不過是彼此。
“曇歡,你知道嗎?我母親是中毒死的,中了一種叫慈悲骨的毒。那是世上最無痛苦,卻也最痛苦的毒。”俞眉遠忽道。
萬事已解,她只想找人說話。
“慈悲骨……”霍錚大震。
……
俞府正門外,來自宮裡的馬車又至。
太監舉著皇后懿旨,疾步踏入。
☆、第115章 暗湧
時間早過未時,俞眉遠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剛才在慶安堂裡還有些餓,到了這會卻又不餓了。慶安堂裡還混亂著,杜老太太、俞家二房和丁氏都還呆在裡面,丁氏中了毒針也不知死沒死,按理她該回去善後,但俞眉遠追出後就不想回慶安堂面對那堆亂攤子,就連丁氏,她都不想過問。
“曇歡,你也聽過慈悲骨?”俞眉遠只想找個人靜靜地說說話。
霍錚萬沒料想,徐言娘竟是因慈悲骨去世,一時間,他只是木然站著,手僵在她臉頰上忘記收回。
“慈悲為骨,這是味沒有痛苦的毒,入髓蝕心,日日月月年年,從一個知冷知熱的活人,變成個沒有知覺的活死人。曇歡,這折磨很痛,比一刀殺了我都痛!”俞眉遠垂下眉目,微挑的唇沒了笑意。她說的是徐言娘,也是過去的自己。
她恨這味□□。
“阿遠……”霍錚瞧見她臉上痛色,只覺得那刀像宛在他心上。她言語之間,彷彿那毒也曾在她體內肆虐過一般。
徐言娘死的時候,她應該還小,眼睜睜地瞧著身邊至親之人痛苦至死,那煎熬折磨必定如烈火焚心。
若說過去,他還有那麼一丁點自私的幻想,將自己中毒的事對她坦白,留她在自己身邊,那麼現在,他連這一絲一毫的幻想,都不敢擁有。
他死心。
不能再叫她承受這樣的痛苦,那於她而言太過殘忍……
“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俞眉遠見兩人間的氣氛有些沉重,很快便改了語氣,冷靜下來,“你這趟回來是為了月鬼?”
“嗯。”霍錚點頭,看著她唇邊的笑一點點綻放,似乎又和往日一般無二。
“你身手不錯,倒瞞了我許久。”俞眉遠調侃一句,見他似有些愧疚,便擺擺手,“我並無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著,若是早點知道,興許還能與你拆招。現在怕沒這機會了,你不會留下吧?”
“是,月鬼身份已明,我的任務告一段落,要動身回雲谷了。”霍錚拈去她肩頭一瓣枯黃的白蘭花,緩道。
“雲谷好玩嗎?”俞眉遠問道,“常聽人言,雲谷是個世外之地,終年花開不敗,風景如畫。谷中有座折劍碑,入谷之人需在碑前發誓,在谷內必當放下屠刀,捨棄所有恩怨。劍折碑下,雲谷無血。”
“哪有你說得那麼好?雲谷就是個普通小鎮,只不過裡頭住的都是怪人,與京城就像兩個世界。”霍錚想起雲谷諸人,眼角微揚,心裡痛意被她一席話說得散去幾分。
“有機會,我去雲谷找你。”俞眉遠則甜甜笑了,先前那點悲色轉眼即散。
“好,你來了,我帶你吃雲谷最美味的小吃,看最美的風景。”霍錚跟著笑起,“曇歡”的臉憨態可掬。
“一言為定。”她抬手。
“一言為定。”他叩掌。
他與她的第二諾,仍是許在白蘭樹下了。
此去雲谷,千里迢迢,這一諾,易許難踐。
“姑娘!姑娘——”青嬈從遠處氣喘吁吁地飛奔來,邊跑邊喚,“快去前院!皇后懿旨,召你即刻進宮,老爺已經在前院領旨了。”
“又進宮?!”俞眉遠眉頭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