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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大年初一的時候收了伯父伯母的紅包,她再給侄女兒封了一個厚厚的,當是謝謝他們這幾天對她的照顧,並請他們繼續照顧老房子。
過了初三她就要離開了。那天,她走到村口又突然站住,回頭看了一眼村落,眼神寂寥。
都說父母在、不遠遊,如今她父母都不在了,彷彿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牽絆一樣,可以隨意地遠遊了。以後就像沒有根的浮萍,浪跡天涯,四海為家。而這個山腳下的小村落,她以後大概是不會回來的了。
沒有家人,好像也沒有回不回家一說了。
——好在,她還有一個弟弟無殃,雖然不是親生的,也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但每每想起來,她總感覺不那麼孤獨地難受了。
然而心裡還是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空虛感,可能是過年的氣氛對比著,心境更覺悽清。
而她低落的情緒也無法避免地影響到了無殃。
他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新添了一張木榻,就放在南窗下,稍加改變了以前房內過於簡陋的格局。當然,房裡那個壞了的櫃子也換掉了,新的是雕了寶瓶奇卉方勝紋的,木頭也好,隱隱發出清香好聞的氣息。以前只能坐到床上的江婺,現在起碼可以坐在榻上。
只是她一坐就坐了好久,動也不動的,托腮看著窗欞,其實視線並沒有焦距,眉間蹙著,眼裡帶了一層輕煙似的愁緒。
“江婺,你怎麼了?”
最終無殃還是擱下了筆墨,輕聲問了一句,墨玉流光似的眸子暗含擔憂。
江婺回過神來,轉頭看見他,眼神不由得柔和下來,“無殃啊,怎麼了?”
無殃抿了抿唇,有些無奈,“明明是江婺不開心,怎麼問起我來了。”
“哦,”江婺嘆了一口氣,勉強打起精神來,搖搖頭笑道:“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不過是覺得時間流逝,物是人非……無殃也慢慢長大了。”
她不由得抬手想習慣性要摸摸他頭,卻發現不是那麼方便了,只好放下了手,感嘆一句:“無殃都長這麼高了啊。”
無殃長得確實快。尤其對於江婺來說,他幾乎是一次見一個樣,雨後的春筍般,長勢喜人。
而江婺放鬆的時候,手撐膝蓋託著腮,並沒有坐直;無殃卻是不論什麼時候都坐得腰背挺直,闆闆正正的。乍一看,江婺倒還矮了一截,當然摸不到他頭了。
“我長大了,江婺往後不許摸我的頭了。”他微微皺了眉說。
江婺哦了一聲,又抬眼看向了窗外。
無殃不由得走過來,捱了她坐下,擔憂地問:“江婺不開心?”
江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後只能歸結於自己還是太閒了吧。年前辭職,年後還沒找工作,閒著就容易放任思緒。
她長出了一口氣,把無聊的煩愁都甩出腦海,轉而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有無殃陪著,沒有什麼不開心的——無殃以後飛黃騰達,可不要忘記了姐姐呀,姐姐可只有你一個弟弟了。”
這話她多年前也說過,他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此時看著她柔和的眉眼,聽著她再次強調這話,他心道,我生怕你棄我於不顧,一朝消逝,不得再見……又怎敢忘記?
他看著她,再次認認真真地點了頭,發誓般地輕聲道:“不會忘記江婺的。”
他猜測,她怕是沒有什麼親人在世了,否則,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由得為她感到微微的心疼。雖然,自己也不比她好。
江婺情緒好了點,起身看了他寫的一篇討論戰爭的文章,發現他想法頗為清晰明辨,一針見血,且行文連貫,層層遞進,寫的字更是初具風骨。她越看越滿意,不由得點了點頭,讚了一句:“無殃不論學問還是寫字,都越來越好了。”
無殃立在她身邊,聞言微微垂下了頭,好似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些全是江婺教導,若是好,也是江婺教得好。”
江婺聞言更高興了一點。果然是她教出來的孩子,這樣的年紀,難得不驕不躁,謙虛謹慎。
這時一個人影從窗外走過,繼而門被敲響。廣常躬身端著東西進來,是一盤子楊梅,紅紅紫紫的,放在瓷白的盤碟裡,對比鮮明,十分好看。
廣常仍是那樣低頭寡言,目不斜視地放下了楊梅,又退出去了。
江婺拿起一粒楊梅看了看,“難得你這裡有水果……不過這個楊梅不太新鮮。”
無殃原本盼著她喜歡的,沒想到這樣,眉頭就皺起來,上前看了看楊梅,有絲失望地說:“不新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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