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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倒是把圍觀的人唬住了,路季陽也微微抬頭看她。
而何繁低下頭,逆光,長睫微合。
等她睜開眼的同時,就揚起了格外燦爛的笑,剛剛的淡漠像是瞬間從臉上抹去。她輕俯下身,向著路季陽伸出手來。
“皇上,可願與臣下……共乘一騎?”聲音裡含了淺淺的笑。
何繁穿著戲中的服裝,灼人的烈日下,陽光蓋著沙地也鋪滿了人身馬背,她穿著厚重的鎧甲依舊滿臉閒適。黑髮束在腦後,鏡頭裡外盡是逼人的帥氣。
眉目的妝容本來有些凌厲,她這麼一笑,立刻成了三月的春日暖陽,能破寒融冰的柔軟動人。
在場的顯然都很吃驚,沒想到何繁入戲這麼快。
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拍攝,劇組裡的人對何繁都大有改觀。以前的“爛片歌后”名頭太響,一時間看她擺出驚豔的演技來,大家還有點兒不適應。
但如今在拍攝中,何繁的良好表現已經成了常態,就算鏡頭沒開,她一走入佈景中,照樣秒變戲中人。
而路季陽也沒有任何明顯的怔愣,化了妝的臉被刻意塗白,還帶著文弱稚氣。此時年紀不大,少年的面龐上滿是純粹的歡喜愛慕。
路季陽記得何繁和簡袁景主演的那部影片裡每一個場景。無論是男女主熱戀時,何繁挑眉彎唇的喜悅,還是分別之際,聲嘶力竭的挽留和不捨。一個抬眼,一滴眼淚,都曾是恰到好處。
但似乎是因為隔著一層螢幕,所有那些為人津津樂道的經典表情,都遠不及此刻她馬上這一回頭,俯身向他遞出手來這樣讓他心神巨震。
他彷彿真能看見,歷經了一場慘烈廝殺後難得的平靜裡,自己仰視多年,為了他披甲征戰的鄭姐姐,在後來的許多年裡始終讓他念念不忘,記掛心頭的模樣。
哪怕只有幾幕,臺詞也有限,偏偏被她演活了。
路季陽慢慢地、帶著失落說:“朕……畏馬。”男主在登基之後的幾年裡幾乎要被外祖和宦官養廢了,不僅身體孱弱,性子也壓抑陰冷。
鄭蕪平費勁心思讓他活潑起來,但他為了在深宮中活命,刻意把自己偽裝得極其膽小,好讓監視著他的人能放鬆警惕。
“我爹曾說皇宮吃人,我以前不覺得,現在看你倒有些懂了。”
路季陽微微露出大氅的雙手慢慢握緊。鄭蕪平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隱忍,繼續笑勸他說:“我這馬兒乖得很,你怕它做什麼!”她摸摸馬脖子,調侃,“沒勇氣上馬,倒有勇氣讓人送你來這陣前了?”
第52章 過氣歌后⑥
何母做了一大桌子菜,還熬了一鍋湯。何繁剛洗過澡;頭髮溼漉漉的;被從樓上喊下來吃飯。
她走到桌旁;拉了椅子坐下。
拿著湯匙舀湯的時候;何母終於忍不住開始數落她:“你拍個戲至於這麼拼命嗎?”何繁每一期採訪她都會看,心疼得不得了,她拍拍女兒的手腕;“瞅瞅你自己,瘦成這樣。”
何繁狼吞虎嚥地就著湯就吃了半碗飯,聽了這話又伸長了胳膊夾了一大筷子菜一邊打斷她媽:“怎麼突然來b市了?”
何母就說:“是因為你簡阿姨啊,她請我來看演唱會。”
何繁咬著筷子想了想,簡袁景的確是籌備了個人演唱會。自己也有票;舒紀沒收的那一張是某個導演送的;其實簡袁景也單獨給過她。
她嚥下最後一口飯;“是晚上過去?我送你啊,等我收拾下。”何母聽了這話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再說什麼。
她以前也很看好這兩個孩子湊成一對。只是自家姑娘因為簡袁景受了苦,當媽的就有些氣不平。但是如果女兒執意和他在一起;她也不會過於反對就是了。
但她可沒想到;何繁這麼積極地把她送到了地方,也僅僅是充當臨時司機的角色而已。車子停下來,何繁卻坐在駕駛位上沒下來。
降下車窗,她衝著她媽擺了擺手:“晚上我再來接你啊,先走了。”
路季陽一整個白天都在拍戲,下了工,在外面餐館隨意就打發了晚飯。然後繞進了旁邊的書店裡。
這家書店不大,但會開到很晚。路燈早早就亮起來了,書店裡還是燈火通明的。
不過這時候店裡已經沒什麼客人了,收銀臺上擺著兩個音響,放著很輕很低的音樂。他站著聽了一會兒,這首歌是何繁的成名曲,許多歌手都翻唱過。
歌聲繼續放著,正唱到副歌部分:“如果再見到你,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