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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岐其實並不在乎自己面上帶了疤。他又不是個女人,多了條傷疤在戰場上反而更具威懾性。至於娶妻生子,他娘都不再整天想著逼他了,他也樂得一身輕鬆。
李謙在這四年裡也終於痩成了一個翩翩公子,他搖著扇子,安慰好友說:“你並不孤單,在京中你是娶不到,而何將軍的二女兒是嫁不了!你們也算互相幫著分擔了些尷尬哈哈哈。”紀岐照著李謙屁股重重踹了一腳,“大冬天還用扇子,你是覺得自己腦袋裡灌得風還不夠是嗎?”
何家大女兒何涴早在兩年前就被賜婚給了二皇子劉縝。何將軍因為行軍多年,傷病滿身,也在那一年辭去官職。長子何岸憑科舉入仕,在朝中任一文官職位。
據傳言二皇子對何涴極為深情,親自向聖上討來了賜婚的旨意。何府家女兒出嫁那一天紅妝連綿街巷,被人津津樂道數日。但是又不知道從哪裡傳出的言論,都說何家二女兒何繁早年就傾心二皇子,如今不肯嫁,是還惦記著如今的姐夫。
眾人唏噓又鄙夷,想著怪不得二小姐處處不差,卻一直沒能嫁出去。
梁康帝近幾年痩得幾乎成了一把骨頭,但看起來倒還精神。四年前他將才傷愈的劉項立為儲君,待他死後就是大梁下一任帝王。
劉縝面上看不出什麼,卻從四年前就恨上了紀岐,因為如果不是紀岐擋路,劉項是絕不可能活著回京的。如今的劉項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可他呢,不管現在還是以後永遠都只能是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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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嫻心裡急得要命,卻不敢露出分毫來惹女兒傷心。繼女出嫁以後,她以為日子終於要舒坦了,卻沒想到自己的親女兒的親事卻始終沒有著落。
眼看著當初年紀還小的女兒,一轉眼已經十七,開始是挑挑揀揀不願嫁,結果一直蹉跎到了現在。每次當她下定決心,認為這一家處處適合他們阿繁嫁過去時,何繁就總能說出那家的種種不好來,而且還正踩中她的心思,讓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最後全都不了了之。
這一日她強拉著何繁去了山上的南源寺。南源寺中有個很有名氣的姻緣殿,在那裡能求到據說很靈驗的姻緣符。她怕女兒覺得丟人,還準備了帷帽想給她帶在頭上。
何繁失笑,出門時還是尋常時候的打扮,帷帽丟在一旁不理會。她把這次上山當成出遊來對待,提前就讓尋夏準備好瓜果零食,馬車裡也置了暖爐。身下墊子柔軟,車裡溫暖如春,她心情很好地跟著她娘去往南源寺。
正身處南源寺的南陽侯府老夫人也和李嫻有著相似的心境。
她往紀岐手裡塞進一個東西,紀岐低頭一看,是個深紅色的布包,不足手心大,邊角上繡了個小小的“姻緣”字樣,垂著流蘇,十分簡陋。
老夫人就小聲對他說:“這是娘特意為你求來的,裡頭塞著姻緣符,聽說靈得很!”紀岐回京還不到三月,就被她娘強拉到了南源寺裡。冬日裡他穿得也很單薄,並不畏冷,比之四年前更加高大的身形十分引人注目。
但更加吸引各路視線的還是他臉上那道毫不遮擋的傷疤。
紀岐垂眸時面色如常,那疤痕就蜿蜒在臉上,讓他本來足夠俊逸的面容大打折扣,更添了駭人之感。
南源寺的院子不大,雖然是冬天,大殿前仍是香火氤氳,香客絡繹不絕。
紀岐站得無聊,自己沿著寺中小道拐了幾個彎,穿過道旁的梅林,想尋一處清靜。也不知道最後走到了哪裡,他捏著姻緣符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出現了小小一團白色的身影。何繁被厚厚的衣裙裹著,下巴都陷在毛茸茸的領子裡了,帶帽的披風遮住全身,只露出一張白玉樣的小臉來。她穿得厚,爬著臺階有些艱難,像是一蹦一蹦才能勉強上去一樣。
紀岐心裡忍不住想:有這麼怕冷嗎?
他記得何繁。沒想到當年留花宴上的小姑娘,居然也長到這麼大了。
念頭也只是一轉而過,在何繁看見他之前,他就已經轉身離開了。梅林錯落,小道也分出許多枝杈來一樣,紀岐看路時不上心,一時間居然沒找到原路返回的方法。
沒一會兒就和同樣在瞎轉的何繁正面相遇。
都是好記性的人,何繁先憋不住笑了,問他:“你來寺中求什麼?”何繁指著他手裡的東西,“也求姻緣?”
看她眼睛瞪得圓圓的,紀岐有意逗她一下:“我不能來求姻緣嗎?”
何繁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自然能的。”她抬起一隻手,在面前晃了晃,細細白白的指尖也勾著一隻小小的紅布包。看了眼紀岐,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