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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安記酒樓,安然忽想起昨兒夜裡那個男人,也不知這冀州的安記酒樓有幾個,安子和管的是不是就是二哥哥當差的地兒。
卻又一想,便是又如何,自己跟安子和不過就吃了碗麵,外加幾塊苜蓿餅,哪算什麼交情,認真說,都不能算認識,昨兒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與其想他,還不如跟俞大娘張大娘打好關係套套交情。
有了這個念頭,剛要往後頭井臺上去,忽就見趙大廚那張毛茸茸的大臉探了進來,大腦袋左右看了看,盯著安然看了一會兒:“會不會收拾豬腸子?”
安然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大鬍子便說了一句:“那跟我走吧。”安然便跟著大鬍子出了大廚房,到了前兒張大娘指給她的那個對著一叢翠竹的清幽小院。
說是御廚鄭老爺子跟高趙兩位大廚住的院子,安然一進院還沒等打量小院呢,大鬍子就指了指那邊一盆豬腸子:“把那個收拾了,一會兒做秘製七寸。”
見安然還愣著,不禁皺了皺眉:“還愣著幹什麼,一會兒師傅老人家起來就得吃,快去。”丟下話快步進屋去了。
安然摸了摸鼻子,心說,這位御廚口味夠重的,一大早起來就吃這麼重口的菜,既然他老人家吃得下去,那自己就弄吧,不就洗豬大腸嗎,想著,挽起袖子就開始收拾那一盆豬大腸。
心裡也納悶,這位老人多大胃口啊,能吃的了這一盆豬大腸。
剛趙大廚說的秘製七寸,安然知道屬於粵菜的家常菜,有個俗名叫假燒鵝,過去人窮,買不起燒鵝就用豬大腸,把便宜的豬大腸做出燒鵝的味道來,這就是老百姓的智慧,比任何頂級大廚都厲害。
這道菜做好了幾乎跟真燒鵝味道相同,首要大腸要洗乾淨,一般家裡腸頭用來做假燒鵝,腸尾留著炒豬腸。
安然先用鹽把大腸頭狠狠擦過,裡外都翻洗,大腸味重,若不洗乾淨,這道菜就算失敗了,得保證裡外都乾淨才行。
安然足足洗了半個時辰,才把一盆豬腸子收拾出來,直起腰抬頭看了眼,沒人出來,也沒人搭理自己,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左右打量了一遭,見側面搭了一間灶房。
過去扒頭看了看,雖灶房不大卻相當令人驚喜,那架子上的調料香料,大小灶火,以及朝向,比大廚房都科學,一看就是內行人搭出來的,只可惜有點兒亂。
安然這個人最受不了亂,這一點兒跟她的好閨蜜林杏兒正好相反,那傢伙簡直就是最表裡不一的女人,別瞧出門的時候人模人樣,頭髮是頭髮,衣裳是衣裳的光鮮亮麗,可誰要去她家看看,那就是垃圾場,衣帽間一開門亂七八糟的衣裳帽子,成對的堆在地上。
至今,安然都記得那女人在一堆衣服裡刨來刨去的情景,讓她想到了垃圾山上的拾荒者,偏偏上回一個時尚雜誌還給這女人做了一篇專訪,說她是最有品位,最懂搭配的時尚女人代表,從哪兒以後,那個時尚雜誌安然再也沒看過。
總之,林杏兒那女人就是一頭不折不扣的豬,安然都記不清自己給她當了多少回免費老媽子了,不是她讓自己幫她收拾,是自己每次去都忍受不了那個亂勁兒,只能下手幫她收拾。
安然又往屋裡看了一眼,不見人出來,看看地上一盆洗好的豬腸子,琢磨這假燒鵝雖不難做卻極費功夫,若是再等下去,恐怕那位鄭老爺子今兒的早飯就吃不上了,便開始自己動手。
撥旺了灶膛的火,找了個大鍋放在上面,見地上木桶裡有新發起來的大豆芽菜,跟生薑豬腸子一起放進大鍋裡,蓋上鍋蓋煮著,自己開始收拾灶房。
這裡比大廚房那間好收拾的多,只是把地擦乾淨,架子上的各樣調料香料規整好就差不多了,不過,這兒的食材還真豐富,完全稱得上應有盡有了,可見安府的大老爺對這位鄭老爺子相當尊重,才會如此優待。
當安然收拾的差不多,鍋裡大腸也煮好了,安然如今也不用看外頭了,估計那大鬍子就是讓自己做呢:“也不說明白了……”安然嘀咕了一句,把大腸撈出來,開始吹乾,這就是最非時的一道工序,裡外都能有一絲水份,不然,炸出來沒有燒鵝的焦脆感,這道菜也算失敗。
若是現代,安然做這道菜,前頭這些工序用不著她親自動手,助手就都做好了,如今親自操刀還真有些累,吹了足有一個時辰,才吹乾了。
安然抹了把汗,心說,虧了今兒來的早,要不老爺子想吃這道菜,恐怕就得晌午了,麥芽糖醬油拌勻,醃一會兒,兩頭抓緊,入油鍋炸的顏色紅亮撈出,晾一會兒,斜刀斬塊碼放入盤,外焦裡嫩,色澤紅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