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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下馬,回頭看了看圍觀的百姓,皆衣新服,面上帶著喜色。他背手進入官衙,一群官員前呼後擁。他發現官衙也是剛剛動土翻新過的,桌椅皆是烏木所制。他坐下來,伸手拭了下桌面,十分乾淨。
官員皆是歌功頌德之聲,他抬頭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幾位官員,說道:“你們向朝廷上的奏章說澶州餓殍遍野,人員不足,城池損壞,還有閒工夫將這官衙打理成如此乾淨整潔,真是辛苦了。”
澶州推官連忙上前說道:“殿下來治澶州已是委屈,總不好讓您在破敗的官衙中辦公。晚上,我們還準備了宴席,給您和幾位大人接風洗塵……”
怎料他話還沒說話,蕭鐸猛地一拍桌子:“我這一路進城,所看到的活人都聚在官衙前頭了。你們從哪裡拉來如此白淨精神的百姓?該如何便是如何,我來澶州是來看你給我粉飾太平的嗎?府庫空虛,官府無糧可派,你竟還有錢辦宴席!”
推官連忙跪了下來:“殿下恕罪……殿下恕罪……”他們想蕭鐸以堂堂皇子之尊跑到澶州來,心中必定怨懟,因而想好酒好菜地供著,總是沒有錯的,哪想到蕭鐸根本不吃這一套,還一眼看穿了他們的把戲。
蕭鐸看向李延思幾人:“文博,你去跟長吏把官衙裡頭積壓的卷宗都搬到這裡來,魏緒跟章德威去城中檢視受災的情況,晚上回來彙報。”
“是!”幾人齊聲應道,各自去忙了。
澶州的官員看到蕭鐸並不是來做做樣子,而是真的來辦實事的,先前的心思一概都收起來,認真地與他說起澶州的現狀。推官說:“城池被損毀得很嚴重,我們只搶修了……您進城的那一段,整個西城沒有一處好的房屋,街道也都被亂石壓著……首要應當是把街道整肅……”
蕭鐸皺眉道:“你既知道,為何不做?”
推官哭喪著臉道:“非臣下不做,實在是府庫中拿不出一點銀子,人手嚴重不足。不瞞殿下說,在您來的前一日,我們還在想辦法籌集糧草,而京畿附近遭遇戰爭,河東今年糧食欠收,附近的州府也不敢收流民,怕發生暴/動,我們的確是把該想的辦法都想了。”
蕭鐸沉默沒有作聲,示意另一個官員接著講:“青壯都被抓去從軍了,城中只剩下老弱婦孺,想要修築城池,必須要有壯丁。可眼下除了我們這些人,整個澶州實在是找不出幾個手腳健全的年輕人來……”
眾人七嘴八舌地倒苦水,澶州的情況實在是棘手,朝中沒人願意來收拾這個爛攤子,蕭毅才派了蕭鐸來,也希望他能有一番作用。眾官員從白日傾訴到夜晚,晚間蕭鐸命廚房給每人煮了碗麵,他自己也僅食麵,跟旁人無異。月上中天之時,眾官員才陸續離去,蕭鐸還在秉燭看卷宗。
李延思不敢出聲打擾,自己走出去透氣,還伸了個懶腰。剛好魏緒和章德威風塵僕僕地回來,要進去稟報,李延思連忙拉住他們倆:“讓殿下喘口氣吧。從下午到現在,還沒離開過座位,此刻還在看卷宗。他這是想用公事來麻痺自己,好不去想夫人的事。”
章德威晃了晃手裡的信:“我這有封宮中來的信,務必要進去交給殿下。”
信是蕭毅傳來的,內容是蜀國的孟靈均新近冊封了一位宣華夫人,賜住在成都的宣華苑,寵愛非常。都說這位宣華夫人是從蜀地徵招的美人,有傾國之姿,還說已經懷了孟靈均的龍嗣。太后很不喜歡這位夫人,與孟靈均數次發生衝突,因孟靈均十分袒護,只能作罷。
蕭鐸死死地盯著信上的每一個字,收緊手指,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怎麼沒有想到呢?擄走夭夭的很有可能是孟靈均!他心中狂喜,好像溺水之人終於抓到了一根浮木,無論怎樣,終於有了線索!他迅速交代了幾聲,便叫魏緒去備馬。
“怎麼,殿下還想單槍匹馬去蜀國不成?不行,您如今的身份,不能冒險。”李延思阻攔道。
“文博,我必須去!”蕭鐸只覺得渾身氣血都往上湧,恨不得現在就已經到了成都,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當初孟靈均都敢潛入漢地,我作為丈夫和父親,這點風險又算什麼?這可能是我唯一的希望,不管是不是,我都要親自去驗證。”
“那,澶州怎麼辦!”李延思說道。
蕭鐸停下腳步,臉上是堅毅的神色:“卷宗我全都看過了,為了逃避戰爭,很多年輕人落髮為僧,錢和人,就從寺廟和僧侶入手,明白麼?文博,這裡先交給你和章德威,我儘快回來。你讓我任性地做一次自己,不要拿國家和百姓來壓我,行嗎!”
李延思嘆了口氣,作揖道:“殿下去吧,千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