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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物。
想想這一仗從春天打到現在,城中早已經糧草盡絕,軍民無不餓得瘦骨嶙峋。
“你只知自己,心中因少了錢財而憤憤不平。你睜眼看看這千瘡百孔的般陽城,再看看那些餓死病死的百姓!你也是平民出身,你也曾是他們中的一個。一將功成萬骨枯,你的戰功,是這些人的血汗和白骨堆出來的!”
張永德往後倒退了一步,手緊緊按著捍腰。他在貝州打敗永清節度使之後,想將府庫裡的財帛盡收自己囊中。哪知道蕭毅早防著他,要他全部上繳,他一分錢沒撈到不說,現在還要他往外拿錢,自然極端不滿。所以砍了神龜,既為了出氣,也是仗著功高,有恃無恐。
蕭鐸手指著廟門外面,拔高聲音說道:“好不容易不費一兵一卒拿下般陽城,百姓若是暴動或是負隅頑抗,你要怎麼收場?你對得起死去的將士,對得起投誠的淄州刺史,你東征的功夠抵過嗎!”
張永德面紅耳赤,頓覺得無言以對,生怕蕭鐸抹殺掉他刀光劍影裡好不容易建起的戰功,連忙說道:“軍使,我……我去給他們賠罪,再找人給他們修好,這還不行嗎!” 說完就匆匆跑出去了。
外頭本來人聲鼎沸,後來喧囂漸漸散去,陽光斜照在廟內坍圮的圍牆之上。蕭鐸一個人站著,沉默了許久。
黃昏之時,傳信兵帶來了一個訊息。
泰寧節度使一路北逃,進入了太原府境內,失去了蹤跡。
……
太原晉陽城。
晉陽有王氣,自古為帝王龍興之地或割據政權的中心,傳為“龍脈”,是以又被稱為龍城。晉陽內有三城,城外有城,城池規模恢弘,固若金湯。另有晉水和汾水穿城而過,水上繁榮。
晉陽城中留有大業年間重建的晉陽宮。夯土高臺,曲尺廊廡,斗拱飛簷,依稀能看出當年“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的氣象——那曾是所有中原大地上生活過的人們最引以為傲的時代。
宮室壯麗,香凝翠幕,文柏塌子上玉體橫陳,榻前坐著一位著墨袍,戴著軟腳幞頭的男子。他將畫紙鋪在地上,正在極認真地工筆描摹。他作畫之時,不時地看向擺在旁邊的一方豎屏。
屏以絹布為底,用墨畫著一名女子:廣袖長裙,臂纏飄帶,低眉含笑,乃國色天香之姿。
劉旻正望著畫中的女子出神,榻上的人不喜,嗔了聲:“大人,您在看誰呢?奴家不依。”
劉旻回過神來,笑道:“不是正畫你麼?”
女子這才咯咯地笑了起來。
一名侍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人,泰寧節度使那邊……”
劉旻擱筆,走過去親了下塌上的美人。美人伸手掛著他的脖子,嬌聲道:“大人,奴家冷。您還要畫麼?”
劉旻捏著她的下巴笑了笑,揉了下她的豐乳:“這裡四面火牆,你還喊冷?衣服穿上吧,今日先畫到這裡。”然後才開門出去,皺眉問侍從,“他又怎麼了?不是已經安排他去西域了嗎?”
“他不想去西域,就想留在中原。”侍從為難道。
“這種時候,由得他麼!”劉旻震袖道,“他把我暴露了,我還沒找他算賬,竟還敢挑三揀四的?你派人去告訴他,想呆在中原就自便吧,我管不了。”
侍從應諾。
劉旻踩著龍尾道徐徐而下,侍從連忙跟上去。劉旻又問道:“京城那邊進展如何了?”
“劉寅已經被抓入獄,信使問您何時進行下一步?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劉旻停住腳步,看著眼前地面上雕刻精美的花磚,有時光的斑駁之痕。
他冷冷笑道:“彆著急,等到蕭毅父子班師回朝,才是收網的時候。我要看看,在我那侄子的屠刀之下,蕭毅還能不能做他的大漢忠臣。”
侍從遲疑地問道:“大人,只想看使相能不能做忠臣?”
劉旻瞥他一眼,朗笑了兩聲:“做,他便是死路一條。不做,他便是亂臣賊子,天下群起而攻之。我作為高祖之弟,自然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漢江山到了他手裡。不然你以為我這些日子厲兵秣馬為的是哪般?真要與楊守貞他們小打小鬧?他們根本就不是蕭毅父子的對手。”
上次蕭鐸途徑太原,他請之入城,卻只在府邸設宴,不敢在晉陽宮,便是要探其虛實的。蕭鐸果然如傳言一樣,美酒女色都不足以打動,毫無破綻。至於那個周嘉敏,自以為聰明,來撩撥他,他自然是順水推舟,雖然沒有得手,但也用邵康之事,小小地“回報”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