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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被人欺負,被人指指點點的幼年,一直是他心口結了痂的傷。他沒有尊貴的出身,父母早亡,寄人籬下。甚至連他喜歡的人,也會跟同伴一樣露出嘲笑鄙夷的眼神。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邊,他才成為了一名刀頭舔血計程車兵。走到今時今日,都是他一點一滴靠自己的雙手,流血流汗打拼出來的。
原以為終有資格可以放手追求自己喜歡的人,沒想到對手竟變成了蜀國少主孟靈均。跟出身高貴的公子均相比,自己依舊是不值一提。
韋姌跑到他面前,張開手攔著:“你讓我把話說清楚!孟靈均來鄴都我事先並不知情,也沒有去見他。我更沒有看不上做你的妻子。可你到底在生氣什麼?與二姐在一起,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蕭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將她輕推到一旁,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彆扭又驕傲的男人!韋姌再好的脾氣都要破功。從頭到尾他都在發怒,哪裡讓人好好說話了?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算了,誰要管他到底在生氣什麼,簡直無理取鬧。
過了一會兒,顧慎之敲門進來,韋姌已經穿戴整齊,準備離開的樣子。
“小姌,你要去哪?”
“回鄴都。這裡應該不需要我了。”韋姌拍了拍身上的裙子,不小心牽扯到手臂上的傷口,“嘶”了一聲。
顧慎之拉著她坐下,揭開她手臂上的紗布看了看,從藥箱裡拿出工具,為她重新清理了一下,說道:“軍使回房之後,把侍女跟醫士都趕出來了。我看他後背上都滲出血,應該是傷口裂開了。再好的身體底子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周嘉敏呢?”韋姌漫不經心地問道。
顧慎之看著她:“連周嘉敏都被趕出來了。”
“怎麼會?他明明那麼喜歡……”韋姌停住,難道他不喜歡周嘉敏了?如果真的想跟周嘉敏在一起,她提出離開,應當是欣然接受才對。怎麼會像剛才一樣發怒,好像在氣她似的。
顧慎之搖了搖頭,嘆道:“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他喜歡的人明明就是你。你知道他為何離開大軍先行,還要抄近路,給了那些人可趁之機?魏都頭說,就因為從代州出發的時候,他收到一把從鄴都寄去的紅豆。”
***
李延思拍了拍蕭鐸房間的門,語重心長地勸道:“軍使,您背上的傷要換藥,讓醫士進去吧?”
“不想死就進來。”蕭鐸冷冷地回了一句。
原本在李延思身旁的醫士怯生生地往後退了一步,用眼神堅定地告訴李延思,他還不想死。
李延思覺得自己就像個操碎了心的老婆子,偏偏那人根本就不領情。現在這個耍小性的男人,哪還有半點蕭鐸的樣子?自己當初可是被這個男人的一句話給騙來的。
十多年前,李延思已經進士及第,官拜秘書郎,名滿天下。因為與當時的中原之主政見不合,便辭官回家,一心讀書,從此不欲再過問世事。他還記得那個風雪之夜,蕭鐸第一次上門來拜訪,請他出山相助。
在這之前,也有很多人來請過他,許以金銀財帛,高官厚祿。蕭鐸卻直白地說,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但他願意一生以國士之禮待之。
李延思覺得這樣的自信簡直不可思議。國士之禮,是隻有君王才說得出的許諾。他看著那個穿著盔甲,雪落滿身的少年,有種無畏地坦誠,竟鬼使神差地請他進了茅屋。後來便做了他的謀士,他的節度掌書記,他的鄴都副留守。李延思不知道蕭鐸這一生的頂點會在哪裡,但蕭鐸的確信守承諾,一直委以重任,每次出征,都放心地把後背交給他。這種心情大約便是,士為知己者死吧。
“茂先,你讓我進去好不好?”周嘉敏也上前拍了拍門。
屋內安靜了片刻,周嘉敏幾乎以為沒有希望了,卻聽到蕭鐸忽然開口:“你進來,我有話與你說。”
周嘉敏鬆了口氣,看了旁邊的李延思一眼,頗有幾分得意地推門進去。
蕭鐸坐在桌子旁邊,手臂搭在桌沿。屋內並不十分光亮,窗戶關得很嚴,他的半邊臉光影照不到,看不清神情。氣氛也不是周嘉敏想的那般繾倦纏綿,反而有幾分審案般的莊嚴肅穆。這一刻她發覺,這個男人真的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蕭鐸了。
她再也不能俯視小瞧這個男人,而必須仰視於他了。這種轉變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卻又暗自歡喜。她從小出生優渥,自視甚高。才情,容貌,樣樣都在姐姐之上,仰慕她的王公貴族不計其數。她一直在等的,不過就是一個能夠讓她徹底仰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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