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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來幾十個僕役,開始給這些高僧搭建雨棚。
五位高僧本以為這些僕役是來驅逐他們的,已做好捨身護道的準備,怎料他們非但沒驅逐,還撐起了一方避雨的天地,不禁面面相覷。
緊接著又有侍女端著熱湯麵出來,逐一送到他們的手上,還招呼他們趁熱吃。
這下僧侶們都有些意外了,怎麼跟想象中的流血衝突完全不一樣?
“清湯素面,沒沾葷腥,剛剛我也嚐了一些,味道尚可,大師們怎麼不吃?”府中傳來清亮的一聲,眾僧抬頭望去,見一女子並一婢女從門內翩然踏出,在府門前站定。其餘的僕役立於她們身後,只做護衛之用。
燈籠暗淡,雨幕濃厚,僧人們未把那女子的樣貌看清。
領頭的一位高僧執手問道:“阿彌陀佛,請問施主是……?”
“大師不用管我是誰,總歸是蕭府之人便是。您且說說大雨夜,如此多人坐在我府門前,所為何事?”韋姌不卑不亢地問道。那邊簡易的雨棚正在搭建,僧侶們多是坐在地上,積水成流,僧袍多半都被打溼了,溼噠噠地掛在身上。
從前聽說出家人要修行吃苦,想來這些於他們而言也不算什麼。
“貧僧慧能,乃是城中東林寺的主持方丈。因太原郡侯要拆毀城中兩處寺廟之事,特前來請願。”慧能低頭,“自有唐以來,佛教興盛,世人敬佛禮佛業已成風。今太原郡侯執意將城中多處寺廟拆毀,遣散僧侶還俗,乃是逆天行事。故而我等請願,萬望郡侯及時收手,以免折了自身和子孫的福祉。”
陽月正在旁邊為韋姌撐傘,因為雨勢太大,站在府門前也有雨絲飄灑過來。聞言慍怒:“你這和尚好沒道理,若是公事當去府衙門前請願,跑到別人家中來示威,還妄言子孫福運,這便是出家人嗎?”
慧能身旁的僧人舉起雙手說道:“官府限期後日拆廟,不從便用武力,若靠與他們說有用,我等何至於在此!聽說明日是貴府小公子的滿月宴,我等便要在此,讓來往賓客看看,郡侯是如何地殘害佛教!滅佛者不得好報!”
韋姌的手在袖中收緊,提起裙襬走下石階。陽月舉著傘連忙跟上去,想扯住她的袖子,但又被韋姌掙開了。韋姌站定在慧能等人面前,鞋子和裙襬已經溼透,他們這才看清,與他們說話的是位姿容卓絕的女子。一些年輕的僧侶看著她失神片刻,復又低頭唸佛偈,嘆自己六根未斷乾淨。
“據我所知,東林寺是城中保留的寺院,就算被拆的寺院僧侶有所不滿,何至於要慧能大師出頭?”韋姌耐著性子問道。
慧能言道:“佛本為一家,不分彼此。僧友請貧僧相護,豈有不幫之理?”
“那大師覺得太原郡侯的處置不公?”
慧能未言,他身旁和身後的僧侶齊聲說道:“何止不公!強盜行徑!我等無廟宇可棲身,無法奉佛,天理何在!”
韋姌點了點頭,環看著眾僧說道:“大師說佛,我便想起從前看過的一個故事。佛祖割肉喂鷹,諸位應當都知道吧?佛祖為了蒼生大義,願捨己身,我不禁要問諸位,佛到底是什麼?佛雲普度眾生,眼下眾生疾苦,佛看不見麼?佛不救麼?路有餓死骨,流離人,佛卻居於寬敞廟宇,安享眾人朝拜。是佛不讓拆廟宇以救黎民之苦,還是諸位捨不得香火油錢,身後的廣廈美眷?”
“施主不可妄言!當心佛祖降罪!”有人高聲說道。
韋姌笑了笑,看著那人:“我敬佛,但不信佛,我們九黎信的是祖神蚩尤。所以佛祖降罪我不怕,我相信佛也能聽世間公道話。拆掉寺廟修城池街道,遣僧侶還俗充為工農,不是為私,是為百姓,不是為了滅,而是為了生!中原連年混戰,山河支離破碎。大周皇室承於危難之際,上下節儉,為的就是能擠出每一點錢,投入到國家的建設中去。皇后娘娘的慈元宮,至今依舊是前朝的樣式。皇上皇后的壽宴雙雙不辦,在這之前的朝代聞所未聞,為何?因為國家積貧積弱,他們甘願放棄一己私利!這世間的父母有不愛兒的嗎?孩子滿月宴是何等重要,郡侯卻將辦酒席的錢用來搭建粥棚,接濟城中百姓。若你們說此心當誅,神佛不佑,那大周千千萬萬的百姓,能不能答應!”
慧能閉目誦經,其餘僧侶都低頭不言。
“諸位可繼續坐在此處,蕭府眾人不會驅趕,亦不會虧待。我一佛外之人,也知道佛本在心中,不在於形式。佛若不能體察萬民之苦,佛的教義若是侵民之利,拜之何用,留之何用!更遑論普度眾生!諸位之意,無非是想施壓於郡侯家眷,好勸說郡侯改弦更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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