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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走廊中,侍從早已經撤下,蕭瑜站在燭光照射到的區域內等著她。從茜貝拉的角度看去,她能明顯看出這位御前騎士掩飾不住的疲憊與沉重。
自萊特病情加重以來,蕭瑜一直是與他最親近的人,親自為他擦洗身體,給他上藥,完全沒有絲毫的避諱。她曾經看到過醫生將他招呼到角落裡,語重心長地向他建議不要與萊特親密接觸的情景,那時候,這位始終平靜的騎士只是掀了掀眼皮,說道:“我不在意。”
在那一瞬間,看著蕭瑜毫無波瀾的雙眼,茜貝拉忽然明白了,蕭瑜確實是不在乎。她甚至有一個荒誕的猜測,若是蕭瑜患上了麻風病,他反而會為萊特高興。
她還發現,自卡拉克城堡回來,萊特雙眼徹底看不見以後,蕭瑜以前那種雲淡風輕的狀態已經不見,只有時不時表現出來的暴躁與無力。
走近了,才發現他的雙眼已經佈滿血絲,嘴唇也乾裂開來,像是徹夜未眠。
“茜貝拉,”蕭瑜舉起雙手,不等茜貝拉說什麼,便無奈地說道,“居伊被撤職,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將薩拉丁放過約旦河的原因。你也知道自他上任以後,每次面對薩拉丁的進攻都處理地很糟糕……”
“等等!”茜貝拉蹙眉,不滿地說道,“我並不覺得他處理地有多糟糕,若是魯莽地對上薩拉丁的隊伍,只會白白喪失王國的軍隊!”
“那麼你如何解釋哈利姆戰役以後,薩拉丁將埃及艦隊開進阿卡,他的反應?是不是依舊讓萊特出面解決,簽訂和約?還有他有多少次在公開場合對萊特的求和政策表達不滿?”蕭瑜疲憊地捏了捏眉間,語鋒犀利,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道。
“那是——”
“不管如何,居伊在攝政的位置上確實沒有多少成績,若是以後他當上耶路撒冷國王,只怕結果會更加糟糕,無論如何,萊特的所有考量都是為了耶路撒冷考量,你需要理解。”交代完這句話,蕭瑜便往回走去,口中說道,“你回去吧,這一點上,萊特不會改變,我也不建議他改變。”
聽到這句話的茜貝拉卻猛地炸開了,她臉色黑沉地轉過臉,冷聲說道:“這一切都是你的建議是嗎?剝奪居伊的領地和騎士,將他從攝政的位置上撤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皮靴後跟敲打在地板上的聲音戛然而止。
儘管已經知道茜貝拉已經瘋狂地愛上了居伊,這位年輕公主對於居伊幾近瘋狂的盲目信任,甚至由此延展出去對任何反對居伊者的敵視還是讓蕭瑜感到一陣席捲全身的疲累。
無聲地嘆了口氣,他轉過身,無力地解釋道:“茜貝拉,我知道你對居伊的感情……”
“你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茜貝拉忽然爆發了出來,“我不需要你以理解的名義將你所有針對居伊的行為合理化!你根本不懂我對他的感情!你怎麼可能懂!你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感!”頓了一下,茜貝拉忽然抬手擦過眼角的淚水,冷笑了一聲,“不,你不是沒有經歷過,可悲的是你根本沒有勇氣向對方說明,你甚至不敢承認你愛上他了!”
對方所說的內容太過匪夷所思,蕭瑜忍不住皺眉:“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茜貝拉抬手指向虛掩著的房門,語氣中充滿了諷刺:“你敢說你將萊特全意捧在手心,親自為他擦洗上藥,甚至為了他向醫生髮火,經常將商隊的首領招到自己府邸,向他們打探突厥的醫生,這一切不是因為你愛上萊特?甚至你現在將我打發走,難道不是為了不讓他操心這一切?你們之間的相處早已經超出了君臣的禮儀,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以為母親看不出來?你以為母親急著讓萊特與埃莉諾結婚是為了什麼?”
說到後來,茜貝拉的聲音越來越響,幾乎帶著質問的語氣,嘴角翹起的諷刺弧度也越來越大:“在你向萊特承認你對他的感情之前,請你別自大到說出你理解我對居伊的感情!居伊的事情我不會再向你說明了,我會再找萊特理論。”
說完,茜貝拉冷哼了一聲,轉身往大門外走去。死寂的走廊中,清晰的腳步聲慢慢遠去,一陣鐵質大門開合的聲音後,走廊中再次恢復了安靜。
僵硬地站在樓廊中央的蕭瑜看向大門閉合的方向,眼中卻沒有印出絲毫景象,他仍舊沉浸在茜貝拉剛才所說的內容中,大腦空白,只剩下一句話在腦中迴圈重複著。
他……愛上萊特了?不,怎麼可能,只是因為他是鮑德溫四世而已……
他這樣安慰自己,試圖將心頭微妙的心情給揮開,但是奇異地,初次遇見萊特,沙漠中的逃亡,前來耶路撒冷開導萊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