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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纖明白顧臨州是出於好意,她微笑著頷首,將人送出病房,這才一步步捱到床前,捏了捏謝頌的指尖,輕聲喃喃:“阿頌,你快點醒過來,昨天晚上小博衍又哭了,他雖然不會說話,卻也是記得爸爸的,你不在身邊,他很想你。”
最近恰好是梅雨季,綿密的雨絲打在窗戶上,空氣中也瀰漫著溼潮的味道。
顧纖泡了杯蜂蜜水,她怕謝頌嗆著,便將病床搖高,用湯匙一勺勺地喂他。青年出事以後,她一方面將希望寄託在現代的醫療手段上,另一方面又期冀息壤能夠起效,每天睜開眼便開始祈禱,直到入夜,才被濃烈失望所籠罩。
她愛的人依舊沒醒。
轉眼又過了三天,顧纖在外面與醫生交談,便見著徐雁從病房中衝了出來,急聲道:“醫生,阿頌醒了!您快去看看他。”
顧纖心跳加快,什麼都顧不得,飛快地衝進病房裡,待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青年時,酸澀與激盪的情緒佔滿了她的胸腔,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低低哽咽著。
醫生仔細檢查總裁的身體狀況,突然,對上男人空洞的目光時,他心裡咯噔一聲。
“謝總,您、您的眼睛……”
謝頌知道纖纖也在,所以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不妥,豈料還是被醫生髮現了。
聽到這話,顧纖緊咬牙關,快步衝到床前,用力握住了青年的手,顫聲開口:“阿頌,你能看見我嗎?”
謝頌不想欺騙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沉默了半晌,緩緩搖頭。
顧纖胡亂擦乾眼淚,不管怎麼樣,阿頌能醒來就是好事,南市的醫生沒法治好他的眼睛,那就到京城去,如果京城也不行,就把國外的專家請過來,總會有辦法的。
揉了揉少女的腦袋,謝頌將人抱在懷裡,即使眼前一片昏暗,看不見湛藍的天空,看不見濃綠的樹木,他依舊不覺得惶恐。
徐雁站在病房門口,伸手抹了抹眼淚,轉身走到醫生辦公室,沉聲問:“阿頌為什麼會失明,要怎樣才能治好?”
醫生正在查閱謝總的檢查報告,指著片子上的陰影,道:“謝總後腦受到了撞擊,顱內形成血塊,壓迫到了視神經,才會導致失明。”
“那做開顱手術能治好嗎?”徐雁急切的問。
“眼下謝總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形成血塊的位置不適合做手術,否則會帶來極大的風險,即使是國內經驗最豐富的醫生,也沒有半數以上的把握。”醫生能理解徐雁的心情,無奈地嘆了口氣。
徐雁神情恍惚地點了點頭,她扶著牆壁,踉蹌離開了辦公室。
阿頌今年才二十八歲,這麼年輕,這麼優秀,卻因為顧菀那個瘋子,他的世界失去了光明,只剩下一片黑暗。
徐雁幾乎快被劇烈的痛苦給淹沒了,但回到病房後,她並沒有提及自己與醫生的對話,免得纖纖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顧纖的感知很敏銳,自然察覺到了徐雁的變化,她狠狠摳了下掌心,端了杯水走到隔間,塞進徐雁手中,語氣堅定道:“阿頌肯定能痊癒的,您彆著急。我外婆坐了好些年的輪椅,現在也能走路了,醫學上的奇蹟並不少,為什麼不能發生在阿頌身上?”
“你說得對,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不能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顧纖正色頷首,走出隔間坐在病床前,陪在謝頌身畔,告訴他近來發生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的更新不要等~明天看吧
第83章
謝頌醒來後; 身體恢復的速度便加快許多; 因為數日沒有動彈,最開始他還有些虛弱; 過了三天精神就變得飽滿起來,如果不看那雙灰暗眼眸的話。
私立醫院的醫生再次為謝頌做了身體檢查,確認他各項指標都達到正常; 就讓他出院了。
謝頌剛剛失明不久; 還不適應滿是黑暗的生活; 眼見著青年手持盲杖,一次次進行著定向行走訓練,跌倒了無數回; 顧纖心口泛起針扎般的疼痛; 那種壓抑的感覺完全無法遏制; 但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免得謝頌難受。
這樣的日子過了整整兩個月; c大已經開學了,但顧纖並沒有迴歸校園。
在她眼裡; 所有的人或物都及不上謝頌重要,眼下那人正處於最困窘的境地; 無論如何都要陪他走完這段旅程。
此時謝頌正在適應庭院中的環境,顧纖給聞召端了杯茶; 低垂眼簾,語氣中透著幾分歉意:“聞叔叔,我怕是不能轉到植物學專業了; 在阿頌的身體痊癒之前,我不會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