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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旬那雙黑漆如星的眼睛似乎在看著他,又似乎在看著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空氣。他在想什麼呢?這血海深仇,他一定是恨他和他父親入了骨的吧。
十五年彈指過,謝拾以為這恨意會淡一點,但是當他從沈旬的眼神裡沒有看出一絲暖意,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可能這一輩子,隔著一張背椅,就是兩個人最近的距離了。
——背部大面積淺二度燒傷。
謝拾想起來那個醫生的冷冰冰的診斷。
沈旬背部大面積燒傷入院,他根本沒有勇氣進去看一眼,更別說沈家三口人的葬禮。最後他拿著已逝的母親留下來的遺產獨自逃避去了省外。
自此,兩個人一起走的路到了盡頭,接下來的十五年形同陌路。
完全是陌生人,一如沈旬現在看他的眼神。
謝拾逃避地轉移視線。
沈旬輕哂一聲,眼眸裡有複雜的情緒在湧動,說不出是什麼意思,“你怕我?”
謝拾倉促地笑了一下,手緊緊捏著方向盤。
車子裡的氣氛降至零度以下,謝拾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舌頭抵住上頜來逼迫自己鎮定,強忍著轉移話題:“你怎麼會在車子上?頒獎典禮……”
謝拾原本想解釋下頒獎典禮上那張裸。照,但他從後視鏡裡看到沈旬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路燈的投影在他臉上唰唰而過,使他的臉冷若冰霜。
謝拾將剩下的話盡數吞回嘴裡。
沈旬抬眸看了他一眼,謝拾再次倉惶轉移視線,手不小心碰掉了車上的抽紙。
“我一開始就在車子上,是你沒有發現。”沈旬說完,突然蹙起眉頭。
“怎……怎麼了?”謝拾彎腰去撿抽紙,彎起來的胃有種乾嘔的衝動,他聲音甚至有點抖,心裡卻簡直想罵娘,自己是怎麼了?笨拙得簡直不像個爺們兒!
“你開太快了!”沈旬臉色一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突然雙手在靠背上一撐,從後座躍到前面來。
“你——!”
沈旬大力拉緊手剎,盤山公路處處是下坡,車子速度太快一下子控制不住地往前飛去。
謝拾也意識到了,剎車被人剪斷了。
被誰做了手腳,答案不言而喻。
動作慢了一秒,手剎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車子在後輪帶動下飛快右移,幾乎要滑出右側山道!
沈旬突然放棄般地鬆了手,在副駕駛座輕輕坐下,車子不再右滑,電光火石之間朝前飛出幾十米,眼見馬上就要跳下懸崖——
謝拾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被大力擁入一個懷抱,他的頭被沈旬死死禁錮在懷裡,來不及掙扎,謝拾便只覺眼前一陣漆黑,兩人被慣性甩出去,車子騰空而起——
頭頂一聲輕笑,沈旬說:“才三十歲,你居然有白頭髮了……”
謝拾已經聽不清頭頂那人在說什麼,只感覺渾身盡裂,身體大概被撞成了碎骨,五臟六腑都要破膛而出,失去意識之前,他的雙眼被頭頂滴下來的血模糊了視線,鮮紅色,刺目驚心。
謝拾模模糊糊地想,那是沈旬的血。
一陣轟鳴,山底只多了一具車子的殘骸。
☆、第三章 :重生
爆炸,大火。
蔓延的火光多麼像十五年前那場大火。
一句耳邊模糊不清的呢喃、臉上溫潤的液體觸覺,這是謝拾醒過來時全部的記憶。
而此刻,他正靠在潔白的病床上,面無表情地瀏覽著網頁。
三個小時前,他還以為自己被搶救下來了,於是不顧一切地大吵大鬧,試圖找到沈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可笑的是,助理拿來一個平板,翻到沈旬最近的新聞給他看。
他這才知道,自己重生了,或者說,回到了過去。
並且,還不是在做夢。
新聞標題十分醒目:“《風傳》定妝照引熱議,沈旬古裝戲驚豔曝光”。
謝拾對沈旬的事情如數家珍,自然知道沈旬拍《風傳》是十年前的時候,那是他的第二部戲,第一次擔任重要男配角,也是這部戲使他徹底走入公眾眼中,之後便迅速紅了起來。
謝拾盯著角落的日期,那麼,他是回到了十年前無疑。
助理小郭在門外隔著玻璃擔憂地看著臉色忽青忽白的謝拾,小聲問主治醫生,“他不過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怎麼看起來有點像神志不清了?”
主治醫生抱臂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