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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訴她,她不該和謝家人扯上關係,對於原著她大致也聽過一星半點,什麼大公無私,濟世天下的賢臣,明明就是狼子野心,光熙帝還沒撒手嚥氣呢,受盡愛戴的相國大人謝槐玉就反了。
朝堂上三省六部都是他的人脈,手握天下大半兵馬,輕而易舉破了慶元門,第二天大搖大擺入主金鑾殿,皇袍加身裝大尾巴狼。
最可恨的是,凡是建章公主看上的人都跟蓋了戳似的,個個充刺頭,把自己當末路英雄一樣不惜和謝槐玉作對,結果一連三任的駙馬備選人都被他不擇手段給弄死了。
江窈有第一眼看人面相的習慣,她堅信相由心生,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二十歲看天生麗質,三十歲往後那都是現世報。
她喜歡和慈眉善目的人打交道,假如和她對戲的演員眉眼間戾氣重一點,她都會覺得心裡發毛。
所以在她心裡,像謝槐玉那樣的人,肯定是佞氣凜然,指不定是個什麼樣的凶神惡煞呢,難怪過不了審。
眼前這人其實蹊蹺得很,如此境遇,第一反應不是向人求救,反而大有一副拉人同歸於盡的意思。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尤其是對於這樣芝蘭玉樹的公子哥兒。
江窈摸了摸鼻子:嘁,上蒼派我專門來拯救你。
謝槐玉這一撒手倒乾脆,用連枝拍手叫好的話來說,既然是來路不明的人,還意圖挾持公主,第一件事當然是要告知把守靜安寺的禁軍才對,定要把這廝整治一番。
江窈打定主意,想演一把救命恩人的戲碼,說不定人家醒過來稀裡糊塗,賴著她千恩萬謝甚至不惜以身相許。連枝猶豫再三,只得聽從她的吩咐。
等把人拖拖搡搡拽進屋裡,江窈撿起帕子拭著一掌心的冷汗,翻箱倒櫃找了止血的金瘡藥,不得不說,許皇后臨出宮前給她備了兩馬車的行禮也不是全無用處。
饒是連枝再心有餘悸,都禁不住感嘆了一句:“公子生得真好看呀。”
“我這個人一向很深明大義的,”江窈聽到後,捋毛似的摸了摸連枝頭頂的發漩,語氣也十分溫和,“不如趕明兒起你我主僕情盡,誓要光明正大的見一回真章,倘若他認我當救命恩人,對我感恩戴德,便罰你三個月的俸祿,反之則賞你一盒珠花,怎麼樣?”
連枝臉上都被她說得發臊,她這個公主什麼都好,唯獨有時候說話口無遮攔,常常“童”言無忌。江窈從來都不忌諱,許皇后也從不加以苛責,每每都是私下裡對連枝一頓耳提面令。
“殿下,您少拿奴婢打趣了。”
江窈看著連枝拿了剪子過來,謝槐玉身上斑駁,內裡穿的中衣黏在血肉裡。
她蹙了蹙眉,移開視線,還不忘點撥起連枝來。
“你穿藕粉更明豔些,再過幾年可穿不出活潑勁兒了,壽合宮的姑姑都要笑你扮嫩。你沒瞧見麼,王淑妃近年都漸漸不穿過於明媚的衣裳了,你在這個年紀,整日裡打扮得老氣沉沉做什麼,總歸要珍惜當下,免得日後悔不當初。”
“殿下出宮前才賞了奴婢一匹雲緞呢,您忘啦?”連枝指尖打顫,尖銳的剪子口幾乎揭開皮肉。
連枝動作一頓,剪子已經被江窈順勢接過去。
“咱們是救人的,又不是害命的,我暫時還不想去刑部一日遊。”
江窈屏氣凝神了半天,手上才劃開一道布料口子,依稀之間想到許皇后前陣子教她女工的事,她撂下剪子,長吁一口氣,還是將這種細緻活交給連枝吧。
一場雨來得疾,去得也快。
天際升騰起一道雲裡霧裡的龍吸水,雨後初晴的祥瑞之景,從大雄寶殿出來到半道上,連枝剛收了傘柄,江窈步態輕盈,也不管羅襪鞋面上濺了泥濘,迫不及待推門而入。
塌上的人此時正半坐起身,身上套著鬆鬆垮垮的僧袍,墨一般的眸子望著她。
江窈和他對視了半刻,慢騰騰反應過來,對方十有八九是在敲打自己,等她自報家門。
江窈以前看過一則小故事,裡面的女主人公救了失明的男主人公,並且陪伴他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當男主人公復明後,女主人公只給他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你下一個愛上的人的模樣就是我的相貌。
實在堪稱深明大義。
捫心自問,她做不到。
秉持著最基本的防患意識,同時懷揣了幾分惡趣味的心理。
她眉眼一彎,笑意融在澄澄的眸光裡,窗扉半開,硃紅色的髮帶隨風拂起,靜悄悄落在她輪廓精緻的鎖骨上。
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