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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很是不服氣,她好歹也是個語數外物理化全面發展的新時代文藝青年,怎麼到他們嘴裡倒成了個傻不拉幾的大文盲似的。
她只是毛筆字難看了點,不會寫書面用語,沒有詩情畫意而已。
江窈去國子監前,以為自己即將開啟枯燥無聊的學院之旅。
等到她真正去了國子監後,她才發現,國子監似乎成了她公主生涯裡的第一道分水嶺。
她作為一個公主,聯姻是不可能聯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聯姻的。
想參政又不敢,國子監就像她的公主府。
裡面到處都是白麵小生,大鄴的未來棟樑,還會溜鬚拍馬,一個賽一個說話中聽。
她超喜歡待在裡面的。
打個比方吧,好比江煊常說的一句“皇姐英明”現在已經演變成了“公主英明”,其中以世子秦正卿為首,當然了,江窈知道秦正卿和江煊打小關係親近,其中肯定不乏江煊的功勞。
江煊除卻每日跟著光熙帝上朝,更多時候則有東宮專門設立的太傅負責授業。
總之,江窈在國子監的日子,逍遙又快活。
司業和主簿都對她平日裡的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但如此,還時常照拂於她。
她除了頭兩日挑燈夜戰,幫連枝磨墨,交了一份功課上去,之後都沒有再交過。
說老實話,江窈還是生平頭一回體驗不學無術的女學生人設。
努力很辛苦,但偷懶真的好舒服。
不知不覺到月底霜降這一天,江窈的畫作正被眾人傳閱,無一不在捂著臉憋笑,更有甚者噗嗤一聲笑出聲,兩鬢斑白的司業捧著書站在講壇上之乎者也。
其實江窈只是畫了一副司業的素質三連表情包,吹鬍子瞪眼,寥寥幾筆,生動形象,與其說是簡筆畫,不如說是卡通畫,她還琢磨著待會找塊朱墨來上個色呢。
結果由於秦正卿笑聲太過爽朗,事情敗露,司業大發雷霆,遂大手一揮,把江窈趕到簷下罰站去了。
凡是進了國子監的學子,都得按照裡頭的規矩來,沒有人會慣著公侯世族大少爺的脾氣,江窈已經算是開了先例。相比較司業拿出戒尺打手心的懲罰,江窈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連枝體貼的給江窈裹上斗篷,俏生生一張臉埋在鑲絨邊的帽沿裡,鬢邊的珠花亭亭玉立。江窈撿起根樹枝,默默在地上鬼畫符。
國子監是四牌樓的建築設計,她隱約聽到牆根邊有書童聚一起議論紛紛——
“廣陽王的案子塵埃落定,三日後正午時分在宣武門外的菜市口斬首示眾。”
“聽說老王妃帶著廣陽郡主跋山涉水,馬車今兒一大清早進了長安城。”
“陛下法外施仁,沒有株連九族都算是輕的,這事兒啊,已是板上釘釘了。”
苦了老王妃袁氏,一大把年紀,衣衫輕薄,都沒來得及更衣便站在壽合宮外頭求見鄭太后,等到晌午鄭太后都閉門不出,擺明了給她吃閉門羹。
江鏡莞身上的裝束素淨,鬢邊釵一支銀簪,眼角眉梢盡是倦容,絲毫沒有半點以往廣陽郡主回長安城時的風光。
袁氏走投無路,只好帶著江鏡莞去了永和宮,美名其曰給皇后娘娘請安。
許皇后只要她們母女二人等了半個時辰便召見了進來,抬眼一瞬間泛起惻隱之心,不由得感慨,鄭太后閉門不見的決定實在明智之極。
一旦牽扯到前朝動盪,無論是鄭太后,還是許皇后,對此都很無可奈何。
要知道,這世道,哪有什麼非黑即白的人,不過是勝者為王敗者寇。
江鏡莞如今雙十年華,容貌卻不減當年,婉約秀氣,一如她的性情。只可惜,長安城中萬花迷人眼,從來不缺美貌的女子,箇中翹楚者,更是少之又少。
袁氏和許皇后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她倒也聰明,顧左右而言其他,對於來意卻隻字不提。
許皇后打量了她母女二人一番:“我這裡有一條法子,不過是個下下策。”
袁氏一陣哽咽,幾乎快感激涕零:“皇后娘娘但說無妨。”
許皇后開門見山道:“廣陽郡主三年前究竟為的什麼推拒了鄭侯爺的婚事,旁人不知,你這個做孃親的難道也不知曉麼?”
江鏡莞年長鄭岱三歲,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可惜到頭來也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鄭太后十分看重自己這個內侄子鄭岱,許皇后卻不這樣想,以前對江鏡莞窮追不捨的鄭岱轉而移情別戀,未免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