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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槐玉看了她半晌,出聲道:“小殿下。”
江窈沒有想到謝槐玉會去而復返,一骨碌從木桌上跳下來,無措的看著他,“謝相。你說,這天下有多大?”
謝槐玉將書從她手下抽了出來,接著將另一隻手掌攤開,放在她眼前,雙眼看著手掌,說話時帶著三分笑,“天下不大,左右不過在我手掌上面。”
“痴人說夢!”江窈擰著眉,“我要到父皇那裡告你一狀。”
謝槐玉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會在她面前絲毫沒有防備,他啞然失笑,“我陪小殿下出去走走如何?”
江窈鬼使神差應了一聲好,連他剛才的口出狂言都沒有再計較。
她沒有想到,謝槐玉口中的出去走走,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屋簷青瓦上兩人促膝相對,粗枝大葉的橡木樹投下一片陰翳,清輝把簷角的脊獸照的清清楚楚。
謝槐玉隨手捉了一枝杏花,零落的花瓣團成一簇,他忽然用花梢去點一點她的頭,“呆子。”
本來昏昏欲睡的江窈,瞬間就清醒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和他靠的這樣近,他身上佩玖穗子落在自己的裙裾邊,她看到他眼睛裡的風輕雲淨,有過片刻的怔愣。
江窈羞怯的垂下臉,極其的盼望他在說點什麼,“你現在不說點什麼嗎?”
她耳邊的瑪瑙墜子微晃,謝槐玉有那麼一瞬間想伸手去撥動,標緻的臉廓姣好,鎖骨上泛著梨花白,他聲音低澀,“你想聽我說什麼?”
纖指一遍遍撫著裙面上的繡紋,江窈措辭道:“我以為……”
謝槐玉故意揶揄她,他更想聽她親口說,“以為什麼?”
江窈抿了抿唇,謝槐玉放緩了音調,向她伏低道:“你也是嬌的極了,一句話也值得你這樣生氣?”
“你……”其實她好像、貌似沒有生過他的氣,江窈結結巴巴的開口,好似花光所有力氣,“……你不該每次都待我這樣的,你知不知道會讓人誤會,不止旁人會誤會,我自己也會誤會。”
“我待你怎麼樣了?”謝槐玉低了低下頷,
眉黛輕蹙,江窈想認真和他說什麼,急切的偏過頭,唇瓣無意識擦過他的下頷,只察覺到一片涼意,她聞到他清冽的氣息,幾乎快和他鼻息相交,莫名的慰貼從心底升騰開來。
“窈窈。”他第一次這樣喚她,銜在唇齒裡的聲音動聽。
江窈耳邊一癢,臉驀地漲紅,唇瓣上泛著嫣紅,她眸光氤氳。
謝槐玉當然不願意錯過她難得的模樣,忽然挑起她的下巴。他噙著似是而非的笑意,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瓣,人也自然而然的向她偎近。
江窈指尖一顫,裹緊掌心,才發現自己出了細汗,她太緊張了。
庭院裡出現連枝走動的身影,江窈如臨大赦,拂開他的手,往旁邊挪了挪,聲音壓得很低,“要聽完嗎?想必,你心裡是明白的,還要聽嗎?”
第55章
春風和煦。
江窈羞嗒嗒的坐在屋簷上,她從來沒有過這樣規矩的時候,鄭太后若是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肯定心裡欣慰的不得了。
謝槐玉整冠束髮,露出乾淨的髮際線,他身後是湛藍的碧空,飄著幾朵棉絮似的白雲。
他眼底映著她的如花美眷。
“我心裡是明白的。”謝槐玉道,“過繼進謝家的第一天,就有人告訴我大鄴十五城,謝門定乾坤。謝家的規矩,人能成繭,能成活。世人都不去寄人籬下活,更何況謝家的孩子。”
江窈仰著臉,痴痴的看著他。
換成以前,她早在心裡默默給謝槐玉戴了頂煞風景的帽子,就好像謝槐玉在國子監充大學士,而她每次都在思考當天該讓連枝做什麼膳食。
不止是換成以前,要是換一個人在她面前,講一些心歷路程,她只會覺得是沒什麼要緊的閒話,連瓜子都不捨得嗑。
可是謝槐玉就不一樣,他可以,他怎樣都可以,彷彿他一舉一動都是好的,除了……他每次蔫壞著欺負她以外。
這世上的人千千萬,為什麼她只願意把除了快樂玩耍以外的時間留給他?看吧,她畢竟還是很大度,無論她對他存在過什麼樣的過分解讀,只要是他就好。
“官場上流傳過一句俗話,‘江’山代代出謝門。”謝槐玉風輕雲淡的說,“你還記不記得,國子監藏書樓那晚,你問我封窗之事,十年前那場瘟疫後,凡是在場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他們都是我的……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