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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過後,鄭侯爺大病不起,到現在還沒上過朝,光熙帝體恤他,賞了不少金貴藥材。
江煊的婚事由內務府擬定,連枝被封了個側妃。
不知不覺,很快到了連枝出嫁這天,長安城風和日麗。
從公主府到東宮,抬轎的車伕跪在地上,連枝頭一次這樣慌亂,嫁衣沉沉,壓得她步伐都不太利索。
風風光光的新郎官打馬過街,江窈知道她這個弟弟向來是個要面子的人,以前是表面風光,做的事都是一團棉絮,簡稱草包,沒想到能看他腳踏實地做件實事。
可見情情愛愛的,確實是個極好的東西。
歌舞昇平,席間江煊也是大出風頭,光熙帝看在眼裡,甚是欣慰。
大喜的日子,熱鬧極了。
江窈悄沒聲息的離席,她如今身邊跟著伺候的也不是連枝,隨意扯了個由頭,便被哄得團團轉,連江窈什麼時候走出殿內的都不知道。
太陽落下山。
宮簷上棲著幾隻雀兒。
他在謝清嶸臨終榻前起過誓。
他說過要娶自己為妻。
若是日後有違,他是要不得好死的。
江窈想想都覺得生氣,他但凡聽自己一點呢,他不做什麼相國,更不要當什麼末路英雄,現在也不會被當塊轉似的,哪裡需要哪裡搬。
可是生氣又能怎麼辦,誰叫她就是碰上這麼個人。
她認栽。
在覓渡湖每日垂釣的短短小半個月,對於她而言,是再寶貴不過的。
歲月靜好,與子偕老。
大不了她不當什麼建章公主。
他可倒好,非和自己說一通歪理,什麼天下人敬他一聲謝相,他總要名副其實。
怎麼不想著先和她名副其實?
生氣不是辦法,雖然她幾次夢裡驚醒,生怕他有什麼不測,想著還不如干脆改名叫江天下算了。
江窈想著想著,眼前一黑,懵然失去了知覺。
她醒過來時,被人負手綁在身後。
江窈試著用力掙扎,卻掙不開。
屋內周遭的擺佈,沒由來的眼熟。
她想起來了。
是靜安寺。
當日她被罰去靜安寺面壁思過時的住處。
江窈被綁架了。
天上掉餡餅的小機率事件,偏偏砸到她腦袋上。
她第一反應是熟人作案,能在東宮明目張膽擄走公主,這人十有八九對皇宮輕門熟路。
一幫和尚被關在她相鄰的柴房,會掐著晚課的時辰誦經,給她按時送飯的小丫頭卻從來沒有開過說過一句話。
夜幕籠罩,黑燈瞎火的屋裡,江窈和外頭的人打商量,最起碼進來給她點個蠟燭,好歹她也是個公主。
她潛意識裡總以為自己會化險為夷,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她可是有光環的。
推門進來的男人穿一襲靛色長衫,戾聲道:“長安城局勢動亂,誰還顧得上建章公主的死活?”
“放肆!”江窈勉強站起身,手上雖有束縛,氣魄卻始終不肯低人一等。
在依稀的鬍子拉碴裡,江窈認出他的面容……秦正卿。
怎麼會是他。
他不是流放了麼?
秦正卿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太子大婚當夜,光熙帝回寢宮不久,毒發身亡。”
江窈道:“你以為我會信你?”
“信不信由你。”秦正卿笑得譏諷,“昏庸無能的荒唐帝,天底下想他死的不止我一個。”
江窈沒說話。
寂靜無聲裡,似乎有什麼在印證秦正卿的說法。
“你聽見了麼?”秦正卿道,“崇慶門上,有人在敲守靈喪鐘。”
他以為江窈會哭,亦或是跋扈的指著他痛罵。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做。
她只是靜靜審視著他,“我當你死了,秦世子。”
“我怎麼回來的,這話你得去問鄭侯。”秦正卿唏噓道,“誰叫他聰明反被聰明誤,作繭自縛。”
次日。
時不時便有人隔著窗戶紙朝裡頭張望,都想一睹建章公主的廬山真面目。
院落裡聚著三三兩兩的小嘍羅交頭接耳。
江窈屏氣去聽,真被她給聽著了。
原來秦正卿不當世子,不當階下囚,落草為寇當起山大王了,人人提到他都叫一聲大當家的。
秦正卿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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