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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是如此,就越顯得心虛。
棠觀一直沒有出聲,低垂著眼,目光凝在她裙襬繡著的穿花蝴蝶上,眸中只有深淵般幽邃的黯。他像是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面上覆著一層沉鬱陰翳,雖淺但卻帶著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崩塌之勢。
顏綰偏著頭一直朝車簾外看,但卻始終心不在焉的,眼角餘光只是粗粗的掃了一眼棠觀的面色,便覺得驚了一跳。
什麼情況??
方才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當她說出自己不能吃杏仁的時候,所有人……哦,除了棠遇……
他們的反應都極為詭異。
的確,她不能吃杏仁這件事,棠觀都不知道而拓跋陵修卻知道,這一點十分可疑。
可要真說起來,她不是已經提前打過預防針了麼?
她與拓跋陵修曾經見過幾次,若是那個時候無意中得知了自己對杏仁過敏的事也不是特別稀奇……吧?
怎麼一個兩個看她的眼神裡都帶了絲瞭然,奚息悄悄瞥棠觀的時候都是滿臉“完蛋”的樣子。棠清歡的反應更是耐人琢磨,盯著她的時候,眼眶都快紅了。
他們這樣……讓她有點方。
——“我……不能吃杏仁。”
這句話始終在棠觀腦子裡不斷縈繞縈繞,最終匯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硬生生拉了進去。
一陣風從車簾外緩緩鬆了進來,分明是溫和的微風,但拂過他面上時,卻像是升了溫,在他眉眼間點起了一絲星星之火,逐漸成燎原之勢。
——“我要去西街市集轉轉,子顯,你可要同去?”
——“我曾聽人說,北燕的三皇子驕矜自負,還極為好色,今日一見當真名不虛傳。”
——“曾有人與我說,茉莉花可入茶……”
——“陵修他啊,看上一姑娘,結果那姑娘突然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他這是害了……相思病!”
從前那些總能讓他察覺出不對勁,但卻又什麼都說不上來的線索,此時此刻全都被串在了一起,得出了一個有些尷尬而難堪的真相。
他的好兄弟思慕著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棠觀扶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
他抬眼看向對面“正襟危坐”的顏綰,心口翻湧起一陣熱潮,像是要將他灼傷的架勢。
從未體驗過這種情緒的肅王殿下並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為什麼而鬱悶甚至是憤懣,所以他隱隱覺得,自己是在鑽牛角尖……
肅王殿下開闊了二十多年的心胸告訴他,他現在的心思太奇怪了。
就算是拓跋陵修惦念著的女子是顏綰,那又如何?
曾經他們男未婚女未嫁,兩人或許是某一天在市集上相遇,然後就有了交集……
想到這,肅王殿下自我安慰的思緒突然中斷。
……算了,他還是難以接受。
於是,肅王殿下的心頭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負累。
一邊沉浸在自己越來越小心眼的打擊中,一邊還在為拓跋陵修與顏綰間不為人知的相識而糾結,他的面色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最後……黑得像鍋底似的。
與此同時,他的理智也終於崩斷了。
“停車。”
“殿下?”
見棠觀突然站起了身,顏綰一驚。
棠觀掀開車簾的動作頓了頓,轉頭看向顏綰。
見她微微有些不知所措,棠觀更加覺著自己小心眼的有點無理取鬧,然而儘管如此,他依舊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強自壓抑著心頭的波動,他眉眼間的沉鬱陰翳稍稍褪去了些,努力緩和平日裡冷冰冰的腔調,“……你先回去。”
說罷,便下了車。
“殿,殿下,你去哪兒啊?”顧平的聲音響起。
“……閉嘴。”
顏綰愣愣的看著那還在悠悠盪著的車簾,半天沒回過神。
直到馬車重新啟程時,才冒出了一個極為不靠譜、卻又可能性極大的念頭。
……棠觀他,不會是去找拓跋陵修的麻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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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子府的下人眼睜睜看著一玄衣男子從天而降,目瞪口呆。
正想著是什麼刺客竟然這麼大膽,光天化日就“噌”的冒出來時,那男子卻驀地轉過了身,熟悉的面容沒樹影的遮擋,變得格外清晰起來。
“肅,肅王爺???”
肅王不是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