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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傅德明打理過,卻仍有許多積弊。
這數月之間,攸桐在後宮養胎,他便在前朝收拾爛攤子。
好在傅家兵多將廣,齊州以北邊陲安穩,往西由徐夔震懾魏建,攔住遂州的數次襲擾,能讓他騰出手來,專心打理朝政。
貼牆高聳的書架上,那副江山輿圖高掛,上頭做了許多標記。
從京城往東、往南,最初的標記稀疏,到如今已標記得密密麻麻,各州之間,按著山川地勢都佈置了兵馬,足堪防守。一圈看下來,就只西邊零星,是姜邵和魏建的領地。
傅煜負手立在輿圖前,眉目稍沉。
已升了兵部侍郎的杜鶴則立在他身側,翻著旁邊案上的一堆文書,對照輿圖向他稟事。末了,將那些翻得邊角都有些磨損的文書收起來,臉上露出點輕鬆笑意,“後方無虞,皇上無需再憂慮。姜邵那邊,賀將軍已安排過,微臣也派了人手去,有九分把握,之後,就只剩遂州。”
“遂州呢,情形如何?”
“魏建賊心不死,仍不肯俯首稱臣,不過——”杜鶴從案上翻出份名冊,雙手呈上,“魏天澤與他爭奪權柄,這半年裡又籠絡了些人。哪怕拋開姜邵的協助,也不比魏建遜色。這些事,魏建還不知情。”
“哦?”傅煜抬眉,“他瞞得很緊?”
“魏天澤他……畢竟是將軍挑出來的,兵法打仗之外也很擅長打理眼線訊息,又有太子的身份,打蛇七寸從來都很準。他回到遂州一年半,就算時日有限,手伸不到太遠,在遂州卻已織了張網。這種事,從京城到遂州,恐怕沒幾個人能跟他比。不過他會這樣算計魏建,倒是微臣沒想到的。”
片刻安靜,傅煜翻著名冊,眉心微動。
魏天澤的本事,他當然很清楚。
兵法韜略、行軍打仗的才能出眾,打探訊息軍情時比杜鶴還勝一籌。當初若不是魏天澤來歷成迷,讓傅家不敢徹底信任,能調到兩書閣的人便該是他。而如今如杜鶴般,年紀輕輕便任侍郎,又被引為親信的,也該是他。
只可惜……
舊事迅速掠過腦海,傅煜沉吟了下,頷首道:“知道了,接著刺探訊息。”
杜鶴應命,見他沒旁的吩咐,便行禮告退。
出了麟德殿門,迎面攸桐在宮人環侍下徐徐走來。年近二十的美人,在有了身孕後更見婉轉韻致,眉目沉靜妙麗,身上宮裝貴重合體,雖非盛裝,端貴高華的氣度卻仍令人不敢逼視,忙躬身行禮,“微臣拜見皇后娘娘。”
“杜侍郎。”攸桐頷首,越過他,到得殿門前。
窗扇敞開,傅煜原想吹風透個氣,聽見這動靜往外一瞧,面上隨即浮起笑容。
等攸桐進去時,他已從堆積了滿案頭繁冗正屋的內室踱步出來,在門口迎住她,伸手攬在她肩頭,緩步往裡走,“這麼遠過來,就不怕曬著?”
“外頭正和暖,哪能辜負春光。”
攸桐抬手,身後的小宮女便趨到跟前,雙手呈上食盒。
傅煜隨手接了,眼風微掃,那宮女會意,恭恭敬敬地退出去,掩上殿門。
微風徐徐,混著麟德殿西南角上那一樹盛開紫荊的香氣,因殿中並未薰香,那淡淡香氣便能依稀分辨。不過很快,這香氣便被掩蓋——食盒揭開的時候,鮮筍火腿湯的味道飄散開來,是尋常煙火的味道。
攸桐盛一碗給他,傅煜嚐了,果然說好吃。
待一碗湯喝乾淨,連那兩塊金乳酥都吃掉,方才為政事而生的煩悶也一掃而盡。
大抵是被攸桐感染,從前傅煜不貪口腹之慾,如今卻也常被美食撩動心緒。
繁忙庶務裡,她過來的時候,也是他難得的能名正言順偷懶的清閒時光。夫妻倆閒坐說話,因攸桐懷孕後睡得不太好,傅煜便幫她按摩頭皮,完了又換攸桐幫他按揉雙鬢,消困解乏。
提起方才的事,傅煜也無需瞞他,大略提了遂州的情形。
遂州那邊無非是建了個小朝廷的魏建和魏天澤而已,魏建倒罷,一介貪婪驕橫的老匹夫,在勤王時便落了下乘,到如今勢力高下已然分明。最叫人頭疼的是魏天澤,那個從永寧帳下出去的干將——十餘年的埋伏,傅家老將傾囊相授,教出了他滿身的本事,亦讓魏天澤熟知傅家的強處、軟肋。
有這麼個人在敵方,著實不好對付。
傅煜闔眼靠在椅背上,任由攸桐的柔軟指腹在鬢間輕按,疲乏消除之際,腦海中的千頭萬緒也漸漸理得明白。他忽而睜眼,目光瞥向不遠處那副顯眼的輿圖,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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