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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湊過去和錢心一討論公事,其實是講小話:“別把臉垮成這樣,大家雖然在這裡爭,但心裡肯定都不好受,你別老盯著別人看。”
錢心一心裡沉甸甸的:“我知道,我不是在……算了,散會了再說吧,先把這事掀過去。”
他沒有在瞪誰,只是在走神,從這些耳熟能詳的爭辯忽然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職業來,他明明是一個設計師,卻坐在板房裡跟施工隊爭論角鋼的腐蝕問題。
其實這些年來,他乾的大都是和設計不搭邊的事。
這個城市裡林立的樓體中,有些是他一個線條一個線條拼湊出來的,他進入其中能輕而易舉的找到衛生間和逃生樓梯,然而那些線條都不屬於他,是別人給出的構想藍圖,他照著臨摹的,他說趙東文只是個畫圖員,其實他也是。
康納博士那種人才叫建築設計師,他說這個位置需要一個線條,這個線條就是美的,投資商置喙都沒用。
更多更多的時候,他在開會、按照業主的喜好修改他的設計、跑現場,然後慶幸這個爛攤子終於竣工了。
他自己做過的每一個專案,他都當它是個包袱,錢心一忽然有些發憷,他想:原來這麼多年我都在原地踏步。
在紊亂的施工次序和近乎苛刻的成本壓制下,他的思維和靈感早就鏽了。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陳西安,心裡止不住的難過起來:你呢,陳西安,你還是一個設計師嗎?
陳西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應了一聲,安慰道:“不煩,問題我來答,你再坐會兒,不久咱就回家。”
他坐回去,臉上露出些許歉意,看向石材的中標單位代表人說:“抱歉胡經理,我這個判斷不嚴謹,我的領導剛剛已經罵過我了,建築上A級鋼不常用,貴方作為經驗豐富的施工隊,想必是不會冒這個險的,或許是降雨量增加、空氣酸化的原因加速了鋼件的鏽蝕,具體的原因還要等檢查之後才能確定,您說呢?”
想必個鬼,還要檢查?胡經理只感受到了來自於他隱晦的惡意,笑的很勉強:“那是當然。”
陳西安接著看向王一峰:“王總的看法呢?”
錢心一這個搭檔可真是要不得,王一峰心裡咂舌,讓他給別人個臺階下,他就鋪的堪堪能下只腳,還能顯得特別大度,這人太聰明瞭。
他看了眼走神走的魂不附體的錢心一,忍不住替這個心大的兄弟操碎了心,他堵一個月的煙錢,這小子肯定沒有防備過陳西安,找時間他還得敲打敲打他。
“這種技術問題你們達成一致就行了,我的看法不重要,我現在不關心原因,我要結果。”
王一峰站起來,雙手撐在桌沿上,環視了一週嚴肅的說:“各位,今天差不多要過完了,我給了你們大半天的時間為自己爭取,現在心裡應該也有數了,下班之前我要這個事情有個定論。”
“家屬的情緒必須儘快安撫,鬧大了我們我們全都完蛋,我希望大家都誠實一點,不要逼我找專家來論證,責任單我們的法務已經擬好了,現在每人一份看仔細了,沒問題簽,簽完了給錢,給完錢散會。”
最終協商結果是,施工單位賠付65%,監理賠付20%,甲方賠付10%,顧問賠付5%,設計院和其他專業一樣,成了與會的見證單位。
等王一峰想起敲打錢心一的事,那人和他的搭檔已經跑的沒影了,他還要去醫院慰問家屬,便決定下次叫他來家裡吃飯的時候再說。
任務圓滿完成,可錢心一看起來並不高興,陳西安拐上匝道:“心裡不好受?去醫院看看?”
“還好,”錢心一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好吧。”
為了矯正陳西安怕風的問題,開車的時候錢心一都會把車窗開一半,這種程度的風震最大,時速達到100的時候,室外的微風在車裡的感覺和八級差不多。
這是一種細緻而無聲的關懷,簡直不像是一個月不洗被套的錢心一干得出來的事,陳西安領他的情,並且很喜歡這種照顧,作為回報,他也知道他有心事,從開會那會兒的欲言又止時就開始了。
陳西安開啟導航,說:“開會的時候你說‘你不是在’什麼?”
對著他錢心一還是很放鬆的:“那個啊,我準備跟你說我不是在瞪他,我是在走神。”
“走什麼神,說來聽聽,男朋友看能不能給你排憂解難。”
錢心一笑著“嘁”了他一聲,卻沒心情開玩笑,他嘆了口氣,說:“我在想,我幹了這麼多年,好像除了扯皮什麼都沒學會,一根角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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