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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報紙頭條:【大齡未嫁女青年被親妹妹推入糞坑,因搶救不夠及時溺糞身亡。】
……
以上。
然後白朮就醒了。
被臭醒的。
醒來的那一秒,她的小心臟還在噗通噗通地跳著,在聽見了周圍動聽的蟬鳴、感受到悶熱到讓人覺得特別親近的溫度時,閉著眼的白朮長長地嘆了口氣,她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並拍了拍胸口正想感慨“還好是噩夢”,卻在這個時候,她小狗似的抽了抽自己的鼻尖,忽然發現哪怕這會兒她醒了,鼻息之間那臭味卻依舊顯得如此清晰立體。
而很顯然,眼下這顯得特別生動的臭味和她噩夢中糞坑那味兒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意識到哪裡不對路的白朮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而第一秒映入她眼睛的,不是她租的公寓的淡藍色房頂,也不是醫院那種慘白的顏色,她看見了骯髒的、佈滿了蜘蛛網的破瓦片房頂,房頂房梁老舊不堪,幾個房樑上掛著的空麻袋看上去堆積了不少灰塵早已斑駁泛黃,幾塊瓦片已經損毀脫落,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幾個大破洞似乎被人特意用稻草隨便塞了起來,從另外幾處大概是還沒來得及修補的大破洞外面射入了幾縷大概是屬於陽光的光線。
呈現躺平姿勢的白朮眨了眨眼,有點沒搞明白她這是在哪。
意識到身下的“床”也比她記憶中的堅硬許多,白朮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周圍,沒有電燈,沒有電視,看不見任何屬於現代化文明標誌的物品——整個巴掌大一眼就可以粗略看完的屋子中,一張又髒又破布滿了成年油汙的破爛桌子就是這整個馬棚都不如的屋子裡唯一的傢俱,桌子上面的一個樣式十分復古的蠟燭臺,以及一個破舊的籮筐,裡面放了一些做到一半的女紅。
白朮愣了愣,光著腳丫子從炕上爬下地,剛邁出一步就頭暈眼花眼前一黑差點一腦袋栽地上去——好在這個時候,從門外面飛進來一個大呼小叫的中年婦女,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白朮,嘴裡不清不楚地嚎著:俺的兒喲!你這是作了哪門祖奶奶的孽不肯好好休息!
在中年婦女的幫助下,白朮站定了身子,在看清楚了扶住自己的女人的長相時,她終於震驚得完全忘記說了“謝謝”——這女人身上穿著一件已經破爛得幾乎看不清楚原本材料以及顏色的藍色布衣,布衣的下襬扎進腰間的裙子裡,裙子長到直接蓋住了她的雙腳,裙襬下方全是泥土完全看不清原本的模樣……這女人擁有一張蠟黃的臉,一雙渾濁的眼睛,頭髮盤成了個婦女的頭型大概是因為很久沒有洗這會兒油乎乎灰濛濛的,臉上的皺紋裡都是黑乎乎的不明汙垢……她放在白朮手臂上的手十個手指的指甲不知道多久沒修正過了,長長的指甲裡也全是成分不明的黑泥。
此時此刻,她閉著眼拍著大腿還在乾嚎“俺的兒喲”,眼角除了擠下來幾塊汙垢之外,沒看見一滴眼淚。
白朮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正好奇什麼人會穿得這麼復古,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味道再一次撲鼻而來——還是和噩夢中、和她在噩夢中初驚醒時聞到的一樣,那味兒……就像是人沒洗澡夏天大汗在身上自然曬乾又出汗又自然曬乾如此反覆無數次之後產生的奇妙臭味。
白朮的胃部猛地抽了抽,張了張嘴差點沒把早餐吐出來——但是她很快地發現,她的胃部卻只是象徵性地蠕動了下,卻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食物殘渣從食道逆襲的跡象。
這種詭異的感覺白朮下意識地皺起眉,她動了動唇:“請問……”
這個中年婦女沒給白朮說話的機會,她抓著白朮來到床邊,一把將她摁回了床上:“狗娃,你昨天就應該好好休息,娘不是告訴你了嗎,天氣太熱了,你就不要跟你妹上山挖山根了,反正也沒多少山根好挖,俺們橫豎都是要死的,死也不能含含糊糊地被曬死才好,官老爺不長眼睛啊,俺狗娃這麼好的孩子,生下來的時候算命先生明明說將來是要當大官的命,結果就這麼折在了饑荒裡——”
白朮忍無可忍地一把抓住了猛拍自己大腿乾嚎的中年婦女:“狗娃叫誰呢?”
白朮沒想到的是,她這麼一問,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那上一秒還在嚎叫的中年婦女猛地一下閉上了嘴,她轉過頭,呲著那雙令人難以直視的大黃牙,那雙渾濁的眼睛就像是見著了鬼似的瞪著白朮——這比她剛才乾嚎得隨時都要抽過去了似的狠勁兒更加令人覺得可怕,正當白朮莫名其妙的時候,卻被這個老婦女一下子捧住了臉:“狗娃,狗娃!你不要嚇唬娘,俺膽子小——你咋就能不認識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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