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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鄧不疑脫去身上最外面那一件素衣,隨意的穿了一套居家的襜褕。他說起以前的事面色淡淡,“不過大父手下養的那些門客跑了大半,我哪會一個人去也做不了甚麼。”
門客也只是富貴的時候養著湊個熱鬧,領著去打群架或許還有點用處,真的到了要報仇了,沒幾個能派上用場的。
鄧不疑都將家裡那些門客都遣散乾淨了,養著只能充門面,還不如別費那個錢。鄧驁私下還勸說他多收門客,門客一多,將來也有許多人傳播他的好名聲。
名聲這玩意兒既不能拿來吃,也不能拿來穿,也只能騙別人。不管自己名聲有多好,那些討厭他的人,該怎麼討厭,那麼還是接著討厭。
“現在齊王老兒死的連骨頭都沒有了,其子孫後輩被剝奪了宗室身份,父祖的仇也算是了了。”鄧不疑說著對梁縈笑了笑。
反王之後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參加作亂的自然是殺無赦,剩下來的基本上是悄無聲息,等到哪一日朝廷要和匈奴或者是其他周邊鄰國要和親了,就從這些反王之後裡挑出個女子封了公主去和親。
的確是沒有半點翻身的可能了。
梁縈知道鄧不疑是拿自己當年的事來安慰她,雖然有些笨拙,但其中的心意卻是滿滿可以看見的。
晚間用飯,建成侯府裡的三個湊在一起,鄧驁在鄧不疑的幫助下在宮廷裡做郎官,等到資歷夠了就會是侍中。不過因為還沒有娶婦,在旁人眼裡算不得成人,所以還是和兄嫂住在一起。
家裡來了個女主人,鄧驁倒是歡呼雀躍,他已經不是小兒,不需要兄嫂來照顧他,只是他新婦是何許人也還要看兄嫂的意思。阿父不在了,阿兄就等同父親。可惜到了這會他都還沒見著自己新婦的影子。
結果太皇太后山陵崩,他家阿嫂是在長信殿長大的,人又是才嫁過來的,不可能再這個節骨眼上給他相看新婦。頓時整個人都垂頭搭腦的,沒有半點精神。
夕食用的清淡,都是幾樣時令菜蔬,年輕男人最喜歡的肉食,半點都見不到。
除非那些膽大包天的諸侯王,長安的貴族沒幾個敢在這個時候大口吃肉。尤其太皇太后還是梁縈的外祖母。
梁縈坐在席上,看到那邊的鄧驁只顧著埋頭用膳,想起這個小叔子還沒有成家。按道理這件事原來應該是她去管的,可是她到底是做不來這個媒人,要是沒介紹好,兩口子過不下去,她罪過就大了,其實她挺希望鄧驁能夠出去認識一個合適的貴女。
每年的上巳,就是一次男女相會的好時候。
鄧驁感覺到嫂子在看自己,他放下手裡的銅匕,抬頭看過去,就瞧見兄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嚇得他又低下頭去。
梁縈見狀,去看鄧不疑,果然鄧不疑一副護食的貓崽樣。她好氣又好笑,沒有去管這對兄弟了。
鄧不疑吃醋的時候是不分場合的,當年他吃江都太子的醋,大庭廣眾之下,拿著一個由頭把人給暴打了一頓。
換個人都幹不出這樣的事,只要不過分,她也隨他去了。
皇帝的孝期只有二十七日,東宮的縞素也只是擺了二十七日,就迎接來了新的女主人鄧太后。
鄧太后走入長信殿的時候,難以壓住內心的激動。對於宮中的女子來說,椒房殿不是最終的勝利,長信殿才是真正的母儀天下。
在椒房殿還有被廢黜的危險,但在長信殿卻不會,甚至自己的兒子或者是孫子,還得聽自己的話。
這夢寐以求的長信殿,她終於是進來了。
鄧太后帶著人仔細的在長信殿中觀看,她時不時對著身後的詹事說著甚麼,詹事一手持簡牘,一手持筆,將鄧太后說的那些話都仔細記下來。將來這些都是要照著皇太后的意思做改動的。
“嗯,就這些吧。”長樂宮這麼大一個宮殿群,鄧太后是不可能樣樣都能變到的,也沒有那個意思。她要變的僅僅是長信殿。
太皇太后年老,許多東西為了照顧老人家的習慣,都特意做高,方便太皇太后觸碰,但是鄧太后卻用不上。對於用不上的東西那麼就改掉。
“對了,他來了麼?”鄧太后突然對身後的女光問道。
她特意今日召見鄧家的族人,也不知道這會到了沒有。
“太后,鄧公已經在殿內等候了。”女官恭謹答道。
“甚好,讓他來見我。”鄧太后說著見一支花開的正好,伸手攀折下來放在鼻下輕嗅,濃淡適宜的花香取悅了她,讓她眉目中都流露出輕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