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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許肉痛。但轉而一想,自己除了身上的衣服,連張布片都沒有,買這些東西,也算實屬必須。頃刻間,她又覺得沒什麼了,立刻滿血復活,走進了挨近新世界的國際飯店。
“同志,這是選單。”林蔓剛一落座,就有服務員走上前。
和新世界百貨商場一樣,因為時有外國人光顧,這裡服務的人態度都極好。笑容好似訓練過一般,配合著清亮的嗓音,輕輕一聲,立刻讓人有一種春風拂面的親切感。
開啟選單,上面的價格低得林蔓心驚。奶油鯧魚6角,梭子蟹……和後世動輒數百的一菜比起來,簡直是白菜價。
林蔓點了一桌海鮮。除了米飯之外,其他都不需糧票,只要付錢即可。她大快朵頤了一頓。末了,服務員來結賬,算下來一餐共7塊8角錢,貴不足她買的一條裙子。實在是太划算了!林蔓暗想,若是會離開上海,之前一定要再來吃次。
從國際飯店出來,林蔓穿過人民廣場,走向號稱整個上海最繁華的地方—南京東路。
途中經過杏花樓,林蔓排隊買了一個叉燒包。叉燒肉香,外皮鬆軟。她津津有味地邊吃邊走,當走到位於南京東路中段的三陽南貨店前時,剛好吃完。
三陽南貨店裡,每個櫃檯前都站了長長的人龍,一直排到了店外。貨架上琳琅滿目,頂有名的金華火腿,天南地北來的乾貨,每個外地人來上海必要想法帶回去的大白兔奶糖,更不要提種種五顏六色的糕點了。穿灰色短袖襯衫的營業員們,忙著給人拿架子上的貨品,忙著用老式的托盤稱計算分量。紅色的標語赫然貼在牆上—發展經濟,保證供給。
林蔓站進了人堆。她詢問排在身前的阿婆,前面賣的是什麼。阿婆告訴她,這條隊伍排的是糖果。
“同志,能借我些糖票嗎?”一個女人湊近林蔓怯生生地問。
林蔓回身打量女人。
女人年紀很輕,至多不過20歲。穿一身綠色軍裝,縫紅星的帽子下,紮了兩條麻花辮。她的臉圓潤白皙,與現在滿街人營養不良的消瘦蠟黃不同,她的雙頰上有一絲飽滿的健康紅潤。
“你想要多少?”林蔓掏出糖票,粗粗一算,只有5張。
女人臉羞得通紅,難為情地說道:“今天出來得急,忘帶了。我家在外地,回去一趟得大半天。你能不能借5張給我,回去後,我一定寄還給你。”
林蔓輕笑,一口答應了下來:“好,我叫林蔓。”說著,她把手上的糖票都給了女人
女人長舒了口氣,接過林蔓遞來的糖票,自我介紹道:“謝謝你,我叫魏小雨。”
從買糖的隊伍出來,林蔓又鑽進了另一個隊伍中。
“阿姨啊,這條隊排的是什麼?”林蔓詢問。
一個“革命頭”的中年婦女回頭道:“前頭都是糕點,有糕點票嗎?沒有可不能買。”
林蔓點了下頭,老老實實地跟著隊伍往前緩緩地挪動。
櫃檯前營業員稱重稱得緩慢。隊伍大多數時候停滯不前。大家閒的無聊,便與周遭人攀談起來。林蔓有意無意地聽著。嘰嘰喳喳的閒言碎語中,多是談論自家孩子的工作。
“阿拉尼子(我兒子)現在滬西重工上班,四級工,一個號頭(一個月)工資60塊昂尼。”談起兒子,阿婆的語氣中難掩自豪。
一個排在隊伍後面的中年女人不屑:“這有什麼,阿拉尼子剛被五鋼廠招去做技工,也是四級工,工資一個號頭70塊昂尼。另外還有津貼。”
“呦,工資待遇伽好(這麼好)!還招寧伐(還招人嗎)?都有撒要求(都有什麼要求)?”一個穿藏藍布工衣的男人聽動了心。四級工有70塊錢?還不算津貼。這麼好待遇的工作哪裡找啊!他家兒子中專畢業,條件不差,興許也能被招去。
阿婆蔑視地看了眼中年女人,搶話道:“五鋼廠不是在江城嗎?北的不能再北的地方。聽伐少寧剛(聽不少人講),那裡冬天時光,會把人的耳朵凍掉。”
穿藏藍布工衣男人一聽五鋼不在上海,立刻改了口風:“呦,外地啊,那可不能去!工作調動到外面,連戶口也要去了。”
中年女人不服氣,咬了咬牙,強辯道:“你們懂什麼,那是支援國家重工業建設,不怕苦不怕難,響應國家號召!”
阿婆冷笑。穿藏藍布工衣男人湊近了阿婆,一個勁地打聽滬西重工的待遇,以及有沒有能調進去的門路。
排隊的人們互相使了眼色。大家心裡都明鏡似的,戶口一旦出去,再回來可就難了。工資再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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