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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往常的任何一個夜晚都沒有什麼不同。
方朝清微微低著頭走著,一襲灰色的長衫彷彿溶入沉沉夜色裡,絲毫不起眼,路過的人也不會為他駐足,只臨河花船上,一個船孃無意瞟到他,驚訝地美眸一閃,遲疑道:“咦,那不是……”
“鶯哥兒,看什麼呢?眼珠子都粘上去了。”其他船孃調笑著打趣。
那被叫做鶯哥兒的船孃不理打趣,只伸長了脖頸,卻見那人已隱沒在暮色裡,再也看不到身影。
不由幽幽一嘆:“唉……”
方朝清自然沒有注意到花船上的動靜。
他徑自向前走著,到了一點,忽地抬頭向岸邊一棵垂柳下望去。
果然便見一隻寫著“方”字的燈籠,和燈籠後那形銷骨立般的身影。
他忙走上前。
“珍娘,怎麼又來了?”他問道,接過她手裡的燈籠。
崔珍娘蒙著面紗的臉靦腆一笑:“今日你回來的晚了些,我等不及,想見你……”
方朝清嘆息:“新來的夥計還不太上手,我留在鋪子裡整理了一會兒,這才耽擱了。以後你若擔心,便叫個下人來鋪子找我,不必親自來接我。”
說著聲音又有些低沉:“大夫說你的身子益發不好了……”
崔珍娘眼睛一眨,幾乎沒落下淚來:“清郎,是我沒用,連自個兒身子都養不好!”她身子微微顫抖著,一身穠豔的銀紅撒花織金裙子好似掛在竹竿上,隨著她的動作空蕩蕩地漂浮著,益發顯得人瘦地可怕。
方朝清不由心酸,握住她的手,溫聲道:“彆氣餒,慢慢來,興許是大夫不好,咱們再換個大夫,總能養好的,再不然——就去京城找大夫。”
崔珍娘凝噎著點頭:“嗯。”
方朝清嘆了一口氣:“走吧,時候不早了,你還沒用飯吧?早上就吃的不多,晚飯還是要多吃點。”
崔珍娘臉色鬱郁,然還是乖乖點頭,一邊握緊了他的手:“嗯。”聲音有些發緊。
方朝清安撫地朝她笑笑。
兩人相攜而行。
只是,沒走幾步,便有方家僕人迎面跑來。
“夫人!”那婆子一見崔珍娘,便急吼吼地叫道,“家裡來客人了!”
“客人?”
方朝清與崔珍娘齊齊疑惑地睜大了眼。
——
到了方宅,還沒進門,方崔兩人便知道所謂“客人”是誰,也知道為何那婆子一副急吼吼的模樣了。
方宅格局開闊,大門也氣派,門前大片青磚鋪就的空地,平日裡空蕩蕩的,此時卻顯得有些熱鬧。
只見那大門正前方不知何時竟支了個棚子,周圍有數人打著燈籠,將棚內照地通透明亮,遠遠便看到棚子裡放了把太師椅,一個身著錦衣的少年大刺刺地坐在那太師椅上,正百無聊賴地打量著來路,少年身邊還有幾個人正與圍觀的路人說著什麼,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驚喝之聲。
那報信的婆子一臉氣憤地道:“……這位一來就大言不慚,滿嘴噴糞,叫老爺夫人滾出來見他,奴婢們實在看不過,就趕他走,結果倒叫他倒打一耙,弄了這許多人在這兒,胡編瞎話說咱們方府不仁義,親弟弟登門投靠倒把人打出去,糊弄的一群沒腦子的信了他的話,倒敗壞了老爺夫人的名聲!”
崔珍娘臉色難看,看著方朝清,擔憂地道:“清郎,他……怎麼來了?”
方朝清只看著那人,神色難辨。
聽崔珍娘問,他搖了搖頭,緩慢往前走:“不用擔憂。”
“他想來便來,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麼。”
方朝清和崔珍娘一現身,圍觀的人群便“轟”地退散,給兩人讓出一條路來,崔珍娘瞄了幾眼,見有些便是左近的鄰居,還有些整日遊手好閒的混子,此刻都一臉興奮地打量著他們兩人和那棚子下的人。
她不禁往上拉了拉麵巾,又侷促地低下了頭。
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安,方朝清徑直往那棚下的少年走去。
走近了,便見那少年唇紅齒白,一雙眼睛貓兒一樣,錦衣玉冠意氣風發,端的是翩翩公子少年風流。
不是阿圓是誰?
見他走來,阿圓嘴角驀地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都看不出是要叫人開心的樣子,倒彷彿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方朝清臉色未變,一直走到棚前,已經能看清阿圓眼睫下的陰影,才開口。
他聲音清冷,如寒玉相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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