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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歡愉著吧,將來的事,現在想那麼多做什麼。
一場秋雨一場涼,秋菊相繼盛放時,悅心堂傳來了好訊息:甄珠的一副春宮圖,被方朝清以五十兩一副的價格賣給一個京城的客商。
從十兩到五十兩,這幾乎是普通優秀畫匠到大師級畫師的跳躍。
最重要的是,這並不是偶爾的走狗屎運,碰上冤大頭宰一刀才賣出這樣的高價,事實上這是水到渠成的結果,因為在過去的這幾個月裡,在方朝清的一步步運作下,甄珠的畫作價格一直在逐步平穩上升。
在他的包裝下,甄珠是一個性格古怪,隱世不出的大畫師。“他”好畫春宮人物,用筆大膽奇崛,畫春宮是因為興趣使然,而非趨利的畫匠,是以“他”的畫作可遇而不可求,如今悅心堂畫作較多,是因為之前屯了許久,一旦世人認識到“他”畫作的價格,“他”的畫作必然會供不應求。
自然的,甄珠也有了個應景的筆名,叫做風月庵主人。
而每幅“風月庵主人”的春宮圖,都有一個像是印章,卻是手繪的奇特標記,等閒人模仿不來,也算是風月庵主人的一大特色了。
“這個標記究竟是什麼意思?”方朝清指著畫作右下角,那個用硃筆描畫出的標記,笑吟吟地問甄珠。
在畫作上加上個人的特殊標記,這還是方朝清的建議,但他原本想的是印章之類,還想著去哪裡給她找個好章子,誰知她自個兒畫了個標記,雖然只是個小標記,卻正是用她那獨特的繪畫手法,如此倒是更加獨一無二,吸引眼球,也難以模仿。
甄珠看著他手指的地方,不由捂了嘴笑。
其實沒什麼神秘的,不過是她姓名首字母“ZZ”的花體字,再加上一些小設計變形罷了。
穿越前她大多在外國藝術圈裡混,但她中文名字發音對外國人來說很困難,她又不願用外文名做正式的藝名,便折中用了“ZZ”,簡單好記,外國人也不會發音困難。這個花體的“ZZ”,便是她那時給自己設計的。
那時候這是很常見的,明星都找人給自己設計簽名呢,但是在這古代,流行的是各色印章,許多流傳已久的名畫上恨不得蓋上七八九十個紅戳戳,這般經過設計後的簽名,尤其是如同鬼畫符的字母簽名,倒顯得別樹一幟了。
“意思就是我,我的名字,zhi…en…zhen,zhi…wu…zhu。總之,這個符號代表的就是甄珠啦。”
她把“甄珠”兩字用拼音的方式念出來,卻沒解釋拼音是什麼。
她也沒法解釋,那可是一整套知識體系,她才沒那耐心教古人拼音。
好在,方朝清點點頭,並沒有尋根問底,而是爽快地接受了她這個解釋。
這反應讓甄珠又笑眯了眼。
跟他相處就是愉快。有分寸,知進退,關鍵腦子還聰明,相處以來竟然還沒發生過因時代不同產生的代溝問題,偶有他不能理解的,他就會認真聽你解釋,跟你探討,理智冷靜,處事有方,簡直讓她對古人的整體評價都上升了一個大臺階,並且檢討自己之前是不是潛意識地對古人有偏見。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對比,她也知道方朝清是特例。
古人未必沒現代人聰明,但時代造就的烙印卻足以讓古人的觀念乃至思考方式,與她這個現代人所習慣的一切產生無法跨越的鴻溝。
就比如何山,她從不試圖跟他講什麼現代理念,進行什麼思想和靈魂的交流。
過了簽名標記這個小插曲,方朝清又說起對甄珠畫作之後的規劃。
“……物以稀為貴,這段時間你的畫賣出去不少,按照你現在的名氣來說,這個賣出的數量已經接近飽和了,再賣下去,固然依舊能夠賣出,而且能夠賣出高價,卻不符合‘風月庵主人’孤僻不定、作畫乃興致使然的大家風範,是以我建議,這段時間暫停出售。你也不必急著畫新圖,靜心揣摩畫技和意蘊,相比較人物,你的寫意工筆水準還是稍遜一籌,若是兩者並駕齊驅,畫作水準定然能更上一層樓,到時經過一段時間的空缺,定然有許多客人等著你的畫,那時便是一幅賣出一百兩,也不是沒有可能。”
方朝清語調平穩,不疾不徐地侃侃而談,雖然只穿著簡單的素綢長衣,全身上下也無許多裝飾,卻莫名顯得神清骨秀,氣態盎然,任是誰見了,都得嘆一聲誰家公子翩翩。
明明與初見時是一樣的五官,一樣的穿戴,此時的方朝清卻明顯比初見時耀眼許多,彷彿蒙塵的明珠,一朝拂塵,光華滿室。